殷粟慌忙無措,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這一路都達成一致為了他們盡心盡力的趙輝怎麼會突然變了卦。她以為他們早已不計前嫌,成為了朋友,或者至少,夥伴。
韓楚翊倒在碎石中,見狀卻隻是抿起嘴,那嘴角的一絲弧度算不上笑,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悲。玄天上帝倒是覺得好笑,他隻是不慌不忙地將雙手舉到胸前,十指交錯在一起,捏緊了拳頭。殷粟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這個姑娘呀,說好聽點是單純,說純粹點,那就是傻。她顫顫巍巍地拉起弓,箭矢所瞄準的方向隨著她的視覺不斷轉換,一會兒麵向玄天上帝一會兒麵向趙輝。倒是這份單純卻給了她奇怪的誤打誤撞化險為夷的運氣。
隨著石爍悉悉索索的落下,韓楚翊重新在對岸站了起來。模糊視線的血跡和從短發上流下來的汗水被一並抹去,血腥氣蔓延致整個空氣中,不,不如說是這場氛圍之中。他重整旗一般將長槍在身邊立直,卻並沒有把矛頭指向任何一個人。
殷粟不過為一介凡人,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小姑娘。她根本分不清玄天上帝的動作到底有什麼意義,更不知道韓楚翊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仔細想想,韓楚翊救下自己的目的,落水前說的話,以及最根本的變態般的體力,都如同沼澤一般渾渾噩噩看不真切。於是,很自然的,殷粟將拉起的弓對準了趙輝——唯一一個將殺害性武器對準自己的人。
趙輝自嘲般地咧嘴一笑,他可真是不被信賴啊。想來這個小姑娘,看著是個大善人,其實倒也是個為了活命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人。這可真是多虧了小殷粟那單純簡單的思維,才能讓他的計劃如此輕易地得逞。
“砰!”一聲槍響,一切都在爆音後寂靜無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天上帝的頭顱順著左眼窩被韓楚翊的長槍所貫穿。韓楚翊麵無表情地將戳進對方頭顱的槍刃在裏麵扭轉了幾下,隨後猛地拔出。
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腥味徹底蔓延在整個空氣之中。韓楚翊吞了口唾沫,隻覺得唇中苦澀。
趙輝爽朗地大笑一聲,手指炫耀似的將手槍轉了一圈塞回了兜裏,道:“哈哈!你們神仙兒的血也是紅色的啊!不賴不賴,我還以為你會流清水什麼的呢。”
“欸…?”殷粟傻傻地放下弓。她那略顯蠟黃的肌膚上沾上了幾滴飛濺而出的鮮血,將墨紫色的秀發黏著成一簇簇。剛剛發生了什麼?殷粟隻是呆愣在一旁,看著玄天上帝用手捂住還在冒著鮮血的額頭,腳下顫顫巍巍地左右晃動了幾步。
“不愧是你!即使沒有奪回完全的力量就已經能夠將我傷成這樣。”他一手捂住頭,一手擋在眼前。長長的袖子遮住了他的顏,隻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睛。聲音中聽不出疼痛,害怕,以及任何的負麵情緒。誠然,他並沒有逞強,而是發自內心的歡愉和不屑。
“切!”趙輝氣得咋舌,這人竟然還沒有倒下。再來一擊是不可能了,如果給他時間恢複就玩蛋了!韓楚翊也皺緊了眉頭,他再次握緊了長槍,朝著玄天上帝直直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