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如同歸去(1 / 2)

隨著琅琊帝凱旋至都的消息傳來的,是迎娶新後的旨意。

眾人又驚又歎,卻無一言辯駁。無論是君主的更替,還是皇後的廢立,隻要不與他們的性命息息相關,便沒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是添了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宮裏,卻已經忙成了一團。

為新後趕製嫁衣、翻修鳳凰台、各處忙著張燈結彩,重新規劃禮儀章程,一切,與半年前沒什麼兩樣。唯一的不同是,寒浮笙已經提前入住了鳳凰台。

衛青伊處理完政務後便來陪著她,一切就如他曾經期許的模樣,按部就班。如果,寒浮笙臉上再露些笑容,她眼睛裏再多些喜悅,他會更加高興。

可寒幸芙仍舊那樣平靜,就似一灣死水,哪怕是堤毀壩絕,也興不起半點漣漪。她偶爾也會給衛青伊一點回應,露出淺淺的笑容;或者是向他提出些簡單的要求,他欣喜若狂,緊緊地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低低地訴說著愛戀。

轉眼,臘月至,在一片飛雪中,迎來了帝後大婚。

告天、祭祖、登城樓,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整個皇城都洋溢著喜悅,直到皇後被送入鳳凰台,喧囂聲仍舊不絕。

鳳凰台內,卻是一片死寂。

寒浮笙屏退左右,褪去華服,著白衣素衫,出了房門。霜華初絳,月色正明,四周安靜的有些冷清。

她走在鋪著薄雪的大道上,臂彎間鬆鬆挽著古琴,出了鳳凰台後,方回身看了看沉香木上三個大字:鳳凰台。從敞開的大門往裏頭瞧進去,枝頭臘梅正豔,落花飛雪,紅白相間。

她嘴角的落寞卻更加明顯,輕輕帶上了朱紅木門,也將她畢生渴望鎖在裏頭。

她的背後傳來一聲輕喚:“浮笙?”

她回頭,輕輕一笑,便被衛青伊攬入懷中,問她:“你要去哪裏?”

寒浮笙溫順地偎砸熟悉的懷抱裏,汲取著溫暖,片刻後,她踮起腳尖,輕輕地在君王唇畔啄了啄,笑道:“今兒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我想把梅花弄彈給你聽。”

衛青伊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方柔聲道:“好。”

飲宴已近尾聲,寒浮笙一身素紗登台,薄薄紗巾掩去絕色容顏。她將眾人眸中驚詫收入眼底,卻不置一詞,橫置古琴,如蔥十指撫上古琴,輕輕挑動,一縷天籟流瀉而出。

四座皆靜,紛紛沉醉其間,又聞一曲簫聲入耳,與琴音配合,恰到好處。一看卻是君王不知何時立簫於唇畔,低低合奏。

二人一坐一站,一上一下,一紅一白,視線所及,無不沉醉。憶起當年戰場殺敵,便也和今日這般默契。隻是當年他還年少,她亦輕狂。

情至深處,衛青伊拾階而下,登台立在她身旁。目光裏笑意不減,卻是啟唇而歌。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卻是說不盡濃情道不盡深意。

寒浮笙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忘了撫琴,不由自主地接著他的歌聲,念了出來:“君子偕老亦枉然,十年生死兩茫茫,為君賦曲梅花弄,鳳凰築台斷人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