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的罐頭廠,當真是強哥的老巢。
四下漆黑的地窖,帶著弄得化不開的血腥味道。
一個男人跪在白色的帷幔前,身上臉上盡是血,他的一隻眼睛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了,聲音顫抖著不停的苦苦求饒。
“強哥,您饒我一次,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男人嗚嗚的哭著,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強哥,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白色帷幔後麵,隱約可以看到椅子上坐了人。
在這昏暗的地窖裏,大體隻能看到些輪廓,完全看不清容貌。
嘟噠,打火機被摁開,帷幔後麵的人點燃了一隻香煙,放在唇邊,慢慢的吞吐起來。
“呼……”
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伴隨著重重的煙圈。
“狗子,你知道我是器重你的。”
低沉,嘶啞的聲音,就好像用鋸木頭那般的刺耳。
他們這裏的人都知道,強哥以前受過重傷,傷了喉嚨,也傷了容貌。
坊間的人都傳說,強哥當年是在緬甸受的傷,眼睛被人挖了一隻,一邊臉的皮肉全部被炸爛,傷能見骨。因此,才會在接見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時,坐在帷幔的後麵。
他說話的聲音很難聽,長得也難以入目,所以他們才怕他,背地裏叫他閻羅王。
聽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兄弟不小心見到了強哥的真容,轉天便被挖去雙眼,砍掉了手腳,丟進混凝土罐中打成了人膜,連個屍首都沒見。
他們這些跟著強哥的人,除了強哥最信任的老金外,再沒有人見過他到底長什麼模樣。
“強哥,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辦法把人找回來!我一定想辦法把人找回來!”
狗子一邊說一邊再次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次任務失敗,確實都怪他。
原本強哥抓了個女人,那個女人生得很美,胸大臀圓,有點像混血兒。強哥命他帶著十幾個兄弟將那個女人轉移到B市的製冰廠關起來,說這個女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絕對不能丟。
他們不方便坐飛機或是動車,一路上開著車子往B市奔。
狗子帶著那個女人坐在一輛車,其他的兄弟們分別坐在另外兩輛車上。
原本不過兩天的路程,可奈何在路上,狗子竟然把人丟了。
怪隻怪那個娘們花活太多,和他帖著身兒的撒嬌,手也不老實,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隻告訴他等到了晚上,一定想辦法好好伺候他。
狗子也是個男人,一時迷惑便給她鬆了綁,讓她到服務區的廁所去方便。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便丟了。
他們十幾個兄弟幾乎快要將服務區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有找到那個女人。
狗子氣得炸了肺,那個女人連個鞋都沒有穿,光著腳,身無分文。而就是這樣的女人,竟然在這大冷天裏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跑掉了?
想來也覺得是個狠角色。
因為這件事情,狗子手底下的十幾個弟兄全部丟了性命。
他們這些跟著強哥混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毒上的癮。
強哥想取他們性命,不過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兒。幾顆藥喂了下去,一個個全部七竅流血,見了閻王,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狗子知道自己對不起手底下的弟兄,但他早晚也是要見閻王的,到了閻王殿裏他會好好向他們賠不是,是他這個做大哥的沒用,連累了他們。
狗子顫抖著抬了抬頭,眼前一片模糊,但隱隱約約的,可以見到強哥手中的煙,忽明忽滅。
“狗子,機會隻有一次,並且,隻留給有準備的人。”
強哥再次說道,她將抽了一半的煙揚了揚。
帷幔外麵的老金便立刻會了意,閃身進了帷幔,將那煙卷接了過來。
“你已經做過一次背叛我的事,就吞了這燃著煙,表表忠心吧。”
強哥冷聲說道,老金便立刻從帷幔中閃身而出,帷幔掀起的弧度很小,甚至連強哥的腳都沒有讓狗子瞥見半分。
老金擎著那燃著的半根煙走到了他麵前。
“吞了吧。”
老金將煙遞了過來,狗子的手顫抖著,卻還是將煙卷接住。
這種時候,自然是保命更加重要。他是苦孩子出身,他隻知道命是最重要的。
想都沒想,狗子便將帶著火星子的煙卷塞進嘴裏,一用力吞下了肚。
灼熱的感覺刺痛著他的舌尖、喉嚨、甚至是食道。
他捂著嘴巴在地上打著滾,隱忍著發出了咿咿呀呀痛苦呻yín的聲音。
“就算掀了整個A市,都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否則……狗子,你的下場和你手底下那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