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陸雙顯然已經因為冷顏所說的話而驚呆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機,被那個女人緊緊捏在手裏,錄音的灰黑色主調界麵因為冷顏所講的內容而變得更加冷硬生澀。
陸雙隻是在想,以她微薄的認知,眼下這些秘密顯然已經超出她能承載的範疇了。
好像在她平淡的一生裏,所知道最大的秘密無非就是自家母親和陸棲遲父親的事情,那算不上是什麼秘密,大概隻是一些過往罷了。
而冷顏此刻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顯然可以被稱為秘密,不僅是秘密,還是驚天大秘密。
通過陳安洵和韓乾的描述,強哥是一個極其恐怖,無惡不作,背負著很多人性命的壞人,而這個壞人,竟然並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哪個女人有這麼大的尿性,有這麼遠大的抱負?
陸雙心中的陣陣吐槽隨著冷顏後麵開口說的話而漸漸停止。
“我姐她,不,是強哥……她在四處找我,她想把我抓回去,在事情暴露的時候幫她頂罪。我們兩個人從外貌上看一模一樣,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戶口,靠偷渡四處流竄,很難分清楚哪個是我,哪個是她。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的聲音了……她曾經在試藥的過程中毒啞了自己的喉嚨,再也沒辦法恢複了。所以我才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的聲音錄下來,證明我是我自己……不是她。”
冷顏的神色中寫滿了淒楚,那種傷神甚至讓陸雙的心口也跟著酸澀。
女人啊,好像因為他們都是女人,很多東西才能變得感同身受。
陸雙轉頭去看身側的陸棲遲,他的神色似乎沒有過多的波瀾,就像剛剛冷顏說的話中,並沒有他出場的橋段。
不知道是這個男人真的鐵石心腸,還是他依舊無法釋懷冷顏曾經的欺騙。
過多的細節陸雙自然是不了解,但像陸棲遲如此潔癖的人,能夠讓他放下身段成為炮友的女人,自是真心相待了。通過冷顏第一次跑到陸雙麵前說的話來看,她很了解自己和陸棲遲之間的種種,若是陸棲遲連他們那些過往都願意和這個女人說,自是很交心了。
不知道陸棲遲是什麼時候知道冷顏偷藥的事情,陸雙猜測一定是回了A市以後的一段時間,通過陸棲遲的態度便能分辨一二。
“冷顏,你和她……其實沒什麼不同。”說話的是陸棲遲。
聲音異常冷漠,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冰渣,直直的扔在了冷顏的臉上。
她猛地抬起頭,執拗的、固執的,甚至帶著些不甘的瞪著陸棲遲的臉。
“陸棲遲,是不是在你眼裏,隻要做過一次錯事的人,就永遠都是罪人?”
“並不是所有做過錯事的人都不能被原諒,但那要分人。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值得被原諒。”
陸雙細心捕捉到陸棲遲話語裏的重點“那些”。
看來冷顏和陸棲遲之間,似乎不隻是一個偷藥那麼簡單。
或許陸棲遲了解冷顏更多的過往,多到讓他能夠輕易將眼前這個女人歸類為不值得被原諒的壞人。
冷顏並沒有執著於這個話題,相反,她的話題很快便回到了強哥。
強哥的大本營在哪些地方,她日常接頭會碰到的人有哪些,她是怎樣掩蓋身份四處偷渡。
她到底有多麼殺人不眨眼,多麼心狠手辣。
陸雙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機錄音,已然變成強哥的罪行錄了。
冷顏事無巨細的說,說得認真至極。
她隻有一個想法,幫警方破案,她一個人並沒有能力去對抗她,她需要借助別人的勢力,比如……警方。
冷顏事無巨細的說了好久,然後摁掉了錄音,將手機重新遞給了陸雙。
“我知道你有地方可以送,誰需要就送到誰那裏吧……”
陸雙的眉頭緊緊蹙著,她將手機接了過來,緊緊的捏在手裏。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能夠讓陸雙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手機的重量,沉甸甸的。
“陸棲遲,我跟你沒有什麼話可說了,我要和陸雙單獨聊聊。”
冷顏吞了吞口水,不再去看陸棲遲的表情。
那個男人卻遲遲沒有動彈,隻是站在陸雙身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陸雙大概能知道,陸棲遲在擔心她的安危。
可冷顏已經對著他們說了那麼多的秘密,陸雙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