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棲遲很無奈。
不知道陸雙為什麼會在一刹那間脆弱至此。
他大步流星的走進房間,一隻手將陸芊希抱在懷裏,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陸雙的脊背幫她順氣。
“好了好了,我來喂她。”
這一大一小都在哭,陸棲遲自然要先顧著那個小的。
好像陸芊希哭哭啼啼都是在和陸雙撒嬌一般,一進了陸棲遲的懷抱,便立刻噤了聲。
“乖,不哭了,我們把藥吃了,很快就不難受了呢。”
陸棲遲一隻手抱著小猴子,插了根吸管進那小藥瓶,而後直接送到孩子唇邊。
這小不點聰明得很,張開小嘴兒銜住吸管,便將裏麵的藥一股腦喝掉了。
陸雙在旁邊看著,又無奈又辛酸。
總覺得自己是個壞透了的人,總會惹得小猴子不開心。
她也是認認真真在想,其實仔細說起來,從小猴子出生開始,她便沒有過多的時間去陪伴她。
她忙著上學,忙著研究學問,忙著忘掉過去,忙著成為一個厲害的大人。
她沒有什麼時間陪伴她,她有太多事情要去忙了。
她對於小猴子的了解,甚至不如陸棲遲或是蘇菲。
原來這個小家夥已經可以用吸管喝藥了,還真是長大了,原來她已經錯過了那麼多。
陸雙心頭異常苦澀,情緒也煩悶。
她輕輕挨到了陸棲遲的身邊,壓低聲音問了句,“你的煙呢?”
“煙?”
陸棲遲一愣,並不知道陸雙是什麼意思。
“你的煙放哪兒了?”陸雙又問。
“陸雙,你想幹什麼?你要抽煙?”
陸棲遲的態度立刻嚴肅起來,那雙眼睛瞪得很大,就像是一個威嚴的父親即將對不懂事的女兒發飆,完全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陸雙知道,如果她說了“是”,陸棲遲這家夥一定不會饒過她,肯定是要碎碎念,短則半個小時,長則一個小時甚至更久。
他會從那小小一根香煙發散到人生,發散到過往,發散出宇宙。
“咳,沒事,別多想哈,我就是問問。”
陸雙連忙扯了抹笑容出來,她抓了抓頭發,在陸棲遲半信半疑的目光中默默離開了房間。
“那個,我去喝口水,你陪小猴子待一會兒。”
陸雙離開了自己的閨房,覺得眼皮更加酸了。
她下了樓,走進廚房,拿出杯子倒了水。
是她太久沒回來了嗎?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水是苦的呢?
有些煩躁,心裏又別扭的無法用言語形容。陸雙便有些渴求她的新朋友,酒。
喝點兒酒或許會好一些,沒錯,這幾年來她都是如此,煩的要死的時候,喝點酒,人一迷糊了,就沒有力氣難過了。
陸雙打開了冰箱……
平日裏陸家大宅隻有張媽他們幾個人住,這些老人應該都不喝酒,冰箱中自然不會有冰啤酒這個東西。
陸雙站在冰箱門前猶豫了一陣。
要不要去酒窖拿紅酒?酒窖裏應該還有她家老爹存的好酒,不喝也浪費。
可猶豫了一陣,又覺得委屈。
她現在竟然連喝口冰啤酒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陸雙並不知道自己的思維為什麼會如此的脫線。
可能是某處搭錯了位置,也有可能隻是渾身煩躁,當然最大的可能,隻是自己想和自己過不去罷了。
陸雙歎了口氣,換上了鞋子,隨手抓了件外套便離開了別墅。
時代在進步,現在想要買點東西,現金已經不是必需品了,隻要有手機,什麼東西都能買得到。
陸雙自然沒有上樓去拿現金,避免驚動陸棲遲,隻拿著手機便出了門。
國內真的很冷啊。
現在墨爾本的天氣,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節,國內的寒冷,便讓她手腳發麻。
陸雙記得,出了別墅區,再往前走,便有一家私人開的小型商超。
她低著頭,踩著自己的影子一步步往前走,衣服穿得太少,冷也是正常。
或許是因為生了孩子,月子沒做好的緣故吧,最近這幾年,她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除了胃口的毛病,適逢換季或是降溫,關節都疼得厲害,天氣冷了總是手腳冰涼,冷得酸脹。
起初陸棲遲還找過中醫幫她調理身體。
墨爾本怎麼會有什麼地道的中醫呢?來了幾個老大爺,都說是她月子裏落下的病根,告訴她,月子裏的病,還得月子裏治,等她再生下一胎,爭取順產,再好好將養著,病就都過去了。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陸雙總是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下一胎?
天知道她這命裏還有沒有下一胎了。
陸雙覺得冷,便伸手裹緊了身上的外衣,現在的她,不會再期待冷的時候會出現一個人,將她裹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