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怒氣衝衝的在臥室等了很久。
一心想著等韓乾那個家夥洗完澡出來和他理論,這家夥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
想想就覺得可惡。
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見韓乾那個家夥出來。
她甚至趴在浴室的門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沒有聲音……靜悄悄的一片。
甚至連點兒水流湧動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陸雙的眉頭緊緊蹙著,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心裏惴惴不安的。
可是轉念一想,她能留在這裏已經是秉承著人道主義關懷的心態了,幹嘛要管這麼多閑事?
想到如此,陸雙索性不再折騰了,她拿著手機坐在床邊,開始玩著某一個市麵上很流行的益智類的小遊戲。
手機遊戲這種東西,她一向不怎麼喜歡,但如果能用來打發時間,偶爾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陸雙這個外科醫生的手指頭素來靈活,隻要大腦不當機,基本上可以暢通無阻的通關。
可是今天……這個小遊戲玩得一點也不順手。
陸雙不知道自己坐在韓乾的床邊,玩了多久,大概是很久了,久到她支撐著手肘的腿都有些發麻。
陸雙將遊戲界麵退出去,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淩晨一點鍾了。
這下陸雙沒辦法淡定了,韓乾那個家夥到底在裏麵做什麼呢?
她將手機扔到床頭櫃上,起身直奔浴室。
陸雙拉開浴室門的瞬間,韓乾便聽到了動靜,立刻從冷水中坐了起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透著死人一般的慘白,毫無血色,襯衣是剛剛陸雙幫他脫掉的,還有那沒係扣子的長褲,和陸雙離開浴室時沒兩樣。
“韓乾,你瘋了是嗎?泡那麼久會脫水的!”
陸雙隨手扯了條浴巾過去,直接扔在韓乾懷裏,她伸手探向浴池裏的水,大概可以和外麵的海水一個溫度了。
陸雙立刻摁了開關放掉浴池中的冷水,生怕凍死坐在浴池裏的男人。
下一秒,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火氣在她的胸腔中蒸騰著,燃燒著。
她在生氣,沒錯,她很氣。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
隻是看著韓乾這幅糟蹋自己身體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在演苦肉計嗎?先是摔傷,現在這又是哪一出?把自己弄得發燒感冒,再來博取一番我的同情!?韓乾,你到底有完沒完!”
坐在浴池裏的那個男人默默拿起了浴巾,擦拭著自己的頭發,手似乎在顫抖,卻又被他極盡克製。
微薄的唇瓣張了又合,才默默吐出了一句略帶哀怨的話,“全世界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這大概是這大半天以來,韓乾第一次用略帶惱怒的語氣和陸雙說話,當然惱怒不過隻是一半,還有另一半……是無奈。
“陸雙,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
氣氛,似乎在這句話之後跌破了冰點,陸雙不再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的瞪著眼前那個男人默默將自己的身體挪出了浴池,疲乏又無力。
她想要伸手去幫忙,卻被韓乾固執的拂開了,冷著臉色,用他自己的力量去善後。
不要她幫忙?那好吧……不用就不用了。
陸雙並不懂韓乾這悶葫蘆裏麵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為什麼一會兒非要幫忙才能洗澡,吵著鬧著說胳膊抬不起來,現在又是一副什麼都能自己做的模樣。
陸雙很煩悶,很懊惱,可偏偏她還沒來得及在韓乾這多變的情緒中找到緣由,視線便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腰間。
她走過去,俯下身子仔仔細細的盯著韓乾左側腰部的位置看了看,伸出手輕輕探了上去。
“這是刀傷?”
陸雙淡淡問道,雖然語氣是疑問,但答案確實肯定。
確切來說,這是匕首傷,直直捅進去的那種,陸雙是個醫生,從那疤痕的大小寬度便能猜到他傷口的來源和深淺。
這個傷口……絕對不是他出車禍留下的。
應該是這四年裏的某一天,他被人結結實實的捅了一刀。
韓乾的眉頭蹙了起來,下一秒便淡淡回了句,“沒事。”
他背過身去擦著自己的頭發,後心處的傷疤依舊顯眼。
他背上的傷是那次半山槍擊案留下的傷口,都是因為陸雙,因為陸家才留下的……
那麼,這個傷口又是因為誰?
陸雙雖然常常自詡不夠聰明,但那不過都是對於商場鬥爭的紛紛擾擾。麵對與自己專業有關的事情,陸雙還是能拿出些睿智來的。
能夠近了韓乾的身,還能捅他一刀的人,絕對是他信任的人……
至少是他曾經信任過的。
否則以這個男人的警惕性和身手,即使他現在坐在輪椅上,也絕對不會是那種被動挨打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