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到韓家的路,陸雙不知道走過多少次。
從小到大……
陸家和韓家從未遷過宅子,陸家大宅和韓家大宅的年頭,甚至比陸雙的歲數還要大。
除了每隔四年必要的的牆體翻修和內飾調整之外,它們不曾有過任何的變化。
年幼時玩過的秋千,還待在陸家。
韓乾從小住到大的別墅,也依舊在那裏。
物是人非,好像說的便是這樣的情況。
周遭的事物皆沒有任何變化,隻是人變了而已。
陸雙的大腦帶著些風雨即將到來前的淅淅瀝瀝。
童年時期的韓乾,韓坤和韓兆,還有她和陸棲遲……一群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玩在一起,吃著程姨做的美食,喝著甜到倒牙的飲料,那是陸雙的記憶中最幸福的時光……而那些時光,也漸漸模糊了光景,隻剩下一片晦暗。
車子漸漸靠近韓家大宅了。
那原本就不是多麼遠的路。
韓家大宅的鐵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變成了戒備森嚴的模樣,車子靠近的瞬間,陸雙便看到了立在鐵門側方的探照燈,燈光一閃,拍下了她車牌照的號碼,還有車子的外觀,緊接著便是紅外線的深度掃描。
後麵,陸雙便陷入了漫長的等待。
她見過這種感應設備,在墨爾本時,她的一位客人是有名的地產富商,需要醫生的上門服務。
當時她便見過這種高端的物件,是便於監控器後麵的人識別車子有無違禁裝置所用的。
這探照燈的像素很高,可以將車子內的每一個乘客照得清清楚楚,遠紅外的車身掃描,甚至連後備箱中有無生命物體都能感知一二。
真好啊……無論是韓乾的海邊別墅,還是韓家大宅,都變成了陸雙認不得的模樣。
五分鍾後,大宅的鐵門終於在她的麵前緩緩打開。
吱吱啦啦的聲響刺得陸雙頭皮發麻,她一腳油門踩下去,在車門還沒有完全打開的瞬間,如離弦的弓箭,衝進內院。
不是她熟悉的味道了,一花一木,都不是曾經的模樣。
原先老爺子所住的大宅門口有一池噴泉,現在,那噴泉早就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兩層樓高的石像。
陸雙並不知道那石像到底是何方神聖,單是從視覺感官上,便能察覺到恐怖和陰狠。
陸雙並沒有將車子開進車庫,隻是大喇喇的停在主宅門口,她下了車,向著石像走了幾步,認認真真的望著眼前的大神。
這分明是韓坤的手筆,畢竟老爺子去世之後,隻有這個家夥能在韓家呼風喚雨。
當然,也或許這東西早就進了韓家的門,畢竟從三年以前,韓家的大小事務便全部由這位爺做主。
眼前的石像讓陸雙汗毛直立,透著陰森森的恐怖。
她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冷冽而清脆,但她並不想回頭去看,依舊望著那座石像,呆愣愣的。
“這是睚眥……龍生九子,其中的一子。”
身後傳來的低沉男音似乎對這石像進行了初步的解釋。
陸雙冷笑著並不打算附和,那個男人便徐徐走到了她的身邊,並肩而立。
“這睚眥是龍身豺首,性格剛烈,嗜殺好鬥,睚眥之怨必報的主人公,便是這石像。”
韓坤將雙手插進西褲的褲兜,和陸雙一起微微仰著頭,似是滿足,得意洋洋。
“這東西看著便嚇人,你把它請到這裏,就不怕半夜做噩夢?”
陸雙特意用“請”這個字,來形容眼前這尊大神。
畢竟這種石像不好隨意用“放”“擺”之類的詞彙代表,畢竟它的氣場足夠強大。
“既然敢讓他進門,自然是不怕做噩夢的。”
韓坤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微微側過身,拉近了和陸雙之間的距離,笑容似乎更加深刻,甚至露出了他單邊的酒窩。
韓坤這個男人和韓乾很像,甚至比韓兆要像得多,尤其是勾起唇瓣的模樣,笑容未達眼底之時,氣質和韓乾最為相近。
陸雙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韓坤身上的西裝,黑色襯衣,一絲不苟的模樣,似乎也是在模仿韓乾。
隻不過在她看來,不過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罷了。
陸雙明白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自然不能從一開始便得罪了韓坤。
她笑了笑,那笑容明媚動人,煞是好看。
“還沒來得及恭喜你,現在……該叫你一聲韓董了吧?老爺子去世了,韓盛集團和韓家都是你來做主了。”
“你我之間,用得著那麼客氣?”
韓坤也是在笑,轉身,帶著陸雙往大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