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靈在海邊別墅待的第二天,顯然已經有些忐忑不安了。

畢竟……從她來到這裏之後,陳林深便沒有聯係過她。

那個男人就不惦記她嗎?不想念她嗎?

那個天天將她關在深園裏,恨不得隨時能夠看到她的陳林深跑哪兒去了?

明明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他那麼久,他就真的不擔心她嗎?寧可這樣且杳無音訊的和她對峙?

原本就患得患失的程耀靈,此刻更是緊張得不行,那種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的恐慌,幾乎要將她吞沒。她記得前一晚這個男人沒來由的需索,還有他沒有來由的怒火。

正因為知道哪些,便更覺得忐忑了。

這一天一夜以來,程耀靈並沒有在這別墅中見過韓乾,那個男人也是早出晚歸,若是想通過他了解點什麼,自然也不太可能。

這麼也就意味著,她幾乎沒有任何途徑獲取陳林深的消息。

如此,便是難受異常了。

程耀靈的心裏像是長了草,雖然有陸雙在身邊陪著她吃喝玩樂,卻總是高興不起來,飯也吃不多,水喝下去也是如鯁在喉,隻是捏著那部沒有信號的手機坐立不安。

陸雙看著她,也覺得難受。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保守一個天大的秘密更讓人惴惴不安的事情了,她瞞著程耀靈,又必須在她的麵前裝作淡定,還需要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生怕她知道了什麼,以上的所有事情,也需要費心費神。

或許吧,有的事情韓乾不願意告訴她,隻是為了讓她少受點兒折磨?

陸雙自然想要把情況往好處想。

昨夜韓乾回來得匆忙,說是和陳林深喝了點兒酒,可那臉色終究不好看。

然後那個男人便自己去洗了澡,並且拒絕了陸雙的幫助,一切都料理妥當後,他們兩個人並肩躺在床上,各自閉上了眼睛。

可陸雙沒有睡著,她知道,身邊的男人也沒有睡著。

到了後半夜,韓乾接了個電話便起床了。陸雙也跟著他坐起身來,那個男人卻什麼都沒有多言,任是陸雙如何死纏爛打,都沒有多說一個字。

韓乾重新穿好外出的衣服,司機便來接他了。

就這樣來無影去無蹤,那家夥又離開了別墅。

程耀靈的不安,陸雙又何嚐沒有。但她總是想要把那種不安壓下去,她明白自己千裏迢迢回來的意義,她不是來找韓乾吵架的,她……卑微的想要陪在那個男人身邊。所以不願意做一個不懂事又無理取鬧的女人。所以她也願意相信他。

吃過午飯,程耀靈便去午睡了。

一起相處的這兩天,陸雙已然了解了程耀靈的生活作息。

每天晚上九點以前會洗澡睡覺,每天下午也一定要午睡三到四個小時。

或許是因為離開了陳林深,程耀靈整個人都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陸雙自然沒有拉著她上躥下跳,給了她充足的時間休息,能好好睡覺也算是一種福氣了。

比起程耀靈的嗜睡,陸雙便呈現了和她相反的極端。

陸雙睡不著覺,確切的說,因為心裏裝了太多事情,心神不寧,導致她完全沒有困意。

她依舊不能離開這偌大的海邊別墅,便隻能在這別墅裏四處溜達,像個孤魂野鬼。

住在這裏的幾日,這別墅裏大大小小的三十幾間房,她不知道遛過了多少次。

每層樓有幾間客房,哪裏可以遊泳,哪裏可以運動,哪裏是韓乾提早為小猴子準備的房間,完全爛熟於心了。

如果再溜達幾天,或許她連每層樓有多少塊地磚,擺了多少隻花瓶都能了然於胸。

見程耀靈睡得熟了,陸雙索性繼續開始她每天的工作,溜達。

不坐電梯,隻是一級級的踩著樓梯,將手指頭抵在牆壁上,慢悠悠的一步步往前走。

身邊偶爾有傭人經過,也隻是微微頷首,便悄聲離去,沒有人多和陸雙說話,誰都不會打攪她。

人在心中煩悶的時候,便會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混沌,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就在陸雙閑的發慌,無休止晃悠的時候,管家叔叔在她身後低低的喚了聲。

“夫人?”

陸雙轉頭,便看到那位老人抱著幾本書向著她迎了過來。

“您昨晚在客廳看的書我幫您收好了,樓下正在打掃,別弄髒了您的東西。”

“哦,好。”

陸雙伸手接過了張叔手中的幾本書抱在懷裏,索性直接走到暖房去了。

既然沒事做,那就繼續看書吧。

昨天晚上等韓乾回家的時候,她便在讀那幾本書,都是從韓乾書房中選的,一些商業雜誌和外國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