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乾自然是信了。
耳機裏一直監聽著的陳安洵,自然也信了。
韓乾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大宅去往大通銀行,而他剛剛打開金庫的保險櫃,便傳來了韓家發生了大爆炸的消息。
一切的一切,不過就在那短短的幾十分鍾裏。
而韓乾恍悟的時候,似乎為時已晚,沒有什麼轉寰的餘地了。
可韓坤終究還是選擇了魚死網破。
帶走他自己,和那個應該被帶走的人。
隻是可憐了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人,韓家大宅的仆人和程姨,還有韓家大宅外麵那些無辜的行人,這些和罪惡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都在身體和精神兩方麵受著折磨。
韓乾拿到了韓坤存在保險櫃中的東西,不知道韓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些的,裏麵的東西不僅多,甚至繁雜,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記載了有關於韓坤的一切。
這其中有一半都是他的個人日記和隨筆,還有一半……便是各種文件。
其中樁樁件件,似乎摻雜了更多的命案。
韓乾沒有時間認真去翻,不過草草掃了幾眼,卻也知道很多屬於韓坤和冷姿的秘密。
想當年那個真正的強哥死於非命,冷姿喉嚨沙啞偽裝成強哥,包括冷顏被派到非常接近陸棲遲……一切的一切,都和韓坤有關。
他在幕後操控了這一切,他將所有惡事都交到強哥的手上,讓那個女人用自己恐怖的名聲和本就沾了血的手替他完成了所有他想完成的。
韜光養晦,神不知鬼不覺。
光明正大的做了這麼多年韓家二少爺。
如果韓坤的聰明才智用到正路上,他一定不會是個等閑之輩。
如果他願意努力,如果他能更加平和善良……
可偏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總不會盡如人意。
一心求死的韓坤並沒有死,他依舊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身體包裹得如同木乃伊躺在重症監護室,唯一露出來的眼部肌膚也是一片碳色。
他的氣管被切開,依靠著呼吸機和一係列器械維持著生命,如活死人一般。
在煎熬和痛苦中消磨著自己的時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天了,陸雙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醫生們來來來去去,推著陸雙去做了無數的靜謐檢查,但結果卻總是差強人意,陸雙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甚至對於外界的刺激沒有任何感官。
第一醫院的婦科、腦外科甚至重症監護科集體為陸雙做了會診,治療方案改了又改,卻始終沒有讓她醒過來,七天了,一切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或許是因為韓乾成為了第一醫院新任的大股東,也或許是因為第一醫院的醫生大多認識陸雙,每個人都盡心盡力。
陸棲遲也來看過陸雙幾次。
他檢查過治療方案,也看過陸雙的化驗報告。
治療方案擬定的沒有問題,該做的都做了,用藥、理療也沒有任何缺失……可如果這樣,陸雙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話,那麼隻能說,從她的潛意識裏,便不願意醒過來。
這是潛意識的抵抗造成的結果。
往往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尋常醫生會建議讓病人最親密在乎的人常常陪病人說說話,這樣可以刺激到她大腦,有利於恢複。
可對於陸雙而言,她最在乎的人又是誰呢?
韓乾嗎?韓乾已經陪在她身邊七天了……
那麼,還有誰呢?
小猴子嗎?
這一次,陸棲遲不敢輕易說出這條建議了,畢竟他審視陸雙病情的角度又變得多樣化了,他不僅是醫生,也是陸雙的家人,更是小猴子的舅爸爸,他並不建議芊芊看到陸雙現在這副模樣,她不過在十幾天之前,剛剛失去了陸淼。
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不該承受這麼重的壓力的。
現在他們所有人能為陸雙做的,便隻剩下等待和配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或許命運的齒輪總是一環套一環的不停運轉。
這七天雖然陸雙的情況不好,可身在仁愛醫院的吳曉曉卻從鬼門關中闖了過來。
做了開顱手術後,她便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經過了二十四個小時的恢複期便轉到了普通病房,再過了幾個小時,她便醒過來了。
或許是因為年輕,也或許是因為她求生的意誌格外強烈吧。
吳曉曉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陸棲遲。
他穿了一件灰色襯衫,捧了本書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那種模模糊糊的角度和忽明忽暗的光讓她一陣陣的眩暈,可即使如此,她還是想看著他。
思念、驚喜、甚至覺得因禍得福。
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和想法當真太掉價了,明明說著放棄的是她,現在……卻又控製不住自己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