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鼓聲響起時,我緩步走向賽場正中。
監考官放出我今日的應試題目:愛殤。
隨即四下裏的竊竊私語聲都掩蓋了輕悅的水流聲。
我抬頭看著主看台的三位魁首,而後轉了一圈,掃視了一下四周的觀眾席,再然後看向貴賓席,與明月遠遠對視一眼。
今日我著了一身紅色的紗衣,層層疊疊,樣式類似我專為那個人而做的嫁衣。
一模一樣的嫁衣可以再做出來,而那個讓我心甘情願等待,心甘情願為他付出的人再也不見……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恍惚想起你的臉龐,畢竟回想,難免徒增感傷,輕歎息,我們那些好時光,夜未央繁星落眼眶,拾一段,柔軟的光芒,清風過曳燭光,獨舞無人欣賞,留花瓣隨風飄蕩,我要將過往都儲藏……”
我緩步走在台上,踏著旋律起舞,賽場獨特的性質,將我的聲音放大,在這廣袤的天地間盤旋回響。
“編一段美好的夢想,也許幻象,到最後會更傷,假歡暢,又何妨,無人共享,你曾經是我的邊疆,抵抗我所有的悲傷,西風殘故人往,如今被愛流放,困在了眼淚中央……”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至此一曲,我與他的愛已成殤……
終此一生,我不該再存有幻想。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夜未央星河獨流淌,天晴朗好風光,若你不在身旁,能上蒼穹又怎樣,船過空港,將寂寞豢養,曠野霜降,低垂了淚光,揚帆遠航,亦不過彷徨,奈何流放,敵不過蒼涼……”
我尚未唱完,曲音戛然而止,一直靜聽的觀眾席卻開始低呼。
我站在原地,背對著主看台,心中不願意麵對的那個答案,大約已經證實。
我看向觀眾席方向,看向紀坊。
早在他問我,他與夙歌同時站在我麵前時,我會選擇誰。
我便開始疑心。
而到了明月的異常,那次琴藝比試上語出異樣的監考官,再到小檀所轉述的故人。
我已經知道了,定然是那個他已經到了花城。
今日一曲愛殤,送給他,也是送給我自己。
我已經徹底放手,不再奢望。
風起,吹亂了我的發。
我緩緩回身,看到高高主看台上那身著了一襲白衣的夙歌。
這是第一次見他身著白衣,將他那身孤傲與殺伐氣息柔化了許多。
我以為我再見他會掉淚,會心中難過。
但這一刻,我心中卻是無比的平靜。
夙夙,我扯起一個笑容。
而此時,四周的喧嘩聲已經響起,那其中有夙歌的人來追捕紀坊。
也有暗部和赫瀾閣的高手領了懸賞令來追捕我。
還有因那個劉公子之死發現了死對頭的我在花城的鳳淩月派來的人,他們則是想將花滿樓所有人都殺了。
眾人的廝殺聲和兵器的碰撞聲,還有女子的尖叫聲,打破了這唯美的賽場。
百花宴,這場混亂隻怕是要創造曆史記錄了。
但,還這還是不夠,在這裏還有這天空中最無形的力量,從始至終都在觀察著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