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子葛給麵無表情解說的沈朝雨飛了一個眼刀,卻驚訝地看到她不知何時掏出了瓜子啃。
蹲在旁邊的沈朝雨正饒有興致地恰著瓜子兒。
“怎麼?”沈朝雨看著博子葛盯著她手上的食物,控製不住想到參觀七芯場時的場景。當時博子葛也是這麼盯著然後脫口而出:“有吃的嗎?”
完美複刻啊這是要。
“瓜子要伐?”沈朝雨熟練地從背包裏掏出汽水,八寶粥,一下子控製不住自己的腦補。
她情不自禁地說:“八寶粥,汽水有人要伐?來來來注意著點兒啊,車要過了把腳都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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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味有點衝。
拉拉妮磕著瓜子,看著晶網上6nq的更新。6nq這次描述了一種神奇的交通工具,長長一條分成好幾節,而人們就有規律地坐在裏邊,互相侃天吹地。
隔著屏幕都聞到了車廂裏混亂溫暖的氣息。
她今天到圖書館有點早,待在會議室內,她懶懶地刷著晶網,同事在旁邊分著書。
“誒你聽說沒,好像有人闖夜禁被罰了過後才發現這人是冤枉的。”拉拉妮跟同事搭話。
“多正常,錄點者一天啥都管肯定有差錯。”同事忙著自己的活,隻想早點幹完交接,回家去休息。
“他們怎麼這樣啊,弄錯了都不管的。又是這種時候,給別人帶多大麻煩。”拉拉妮頗不讚同同事的冷漠。
這時同事把最後一本分好之後,列了個單子,交給了拉拉妮,跟她說了聲再見,兀自回家去了。
拉拉妮慢吞吞關掉晶網,鎖好會議室的門。隨便挑了本書坐在前台開始打發時間。
翻開第一頁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專業術語。她看得頭大,合上打算換一本的時候從裏邊掉了一張便條。
她撿起來,展開。那張紙頁邊泛黃,字跡倒算清晰工整。
“什麼什麼花?”
這寫的是啥。拉拉妮勉強認出了一個單詞,然後是字跡主人無聊的塗鴉,花花草草雲雲雨雨之類的。
因為疫情的影響,這圖書館開著極具有形式主義。除了幾個半大孩子按學校分配來這裏聚眾學習,幾乎算得上冷清。
拉拉妮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個特別白的女乞丐,倒是發現了之前騙她的小男生。她心裏邊倒是有很多話,然而終究是懶,或者說最近總是提不起勁,也就沒有真的出口。
她怎麼不來了啊,會不會得了那個病啊。
晶電網發布了公告說正式給瘟疫正式起名為飛蚊症,每天公布病人和疑似感染者的行程信息。但是為了保護隱私不會放出他們的個人信息。就也不知道會不會裏邊冷冰冰的數字有沒有那個女人。
看著每天緩慢上漲的數字,拉拉妮總有一種自己不屬於這個地方的錯覺。然而還是真情實感地擔心著素未平生的陌生人。
總有些時候自己矯情得一批。總不能算是一見傾心吧,那有點嚇人的。
我隻是單純地覺得人家氣質很特別而已。
僅此而已。
拉拉妮腦子亂糟糟的,丟了書開始刷晶網。
[朝暮]發布了新的學習筆記。進我的收藏夾吃灰吧。
[6nq]更新了。不過剛剛才看過。
那個被冤枉的闖夜禁反轉了,承認自己隻是想博關注。
啊這。
拉拉妮感到一種被利用的無力憤怒。她在評論框刪刪減減寫了一篇小作文,最後還是歎了口氣,保存進草稿箱,沒有發出去。
心煩意亂的時候,就容易浮想聯翩。
她又關上晶網,把它和書一起丟在一邊,癱在前台桌上,看著不遠處的大門。
如果是在前幾天,拉拉妮此刻應該在前台忐忑又不安等待半小時後,女乞丐的推門。
陽光應當是很暖和,將她的身影裁剪一半,帽簷下的陰影會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她披著有些脫線的淺咖鬥篷,會漏出兩簇碎發擁著小小的臉。
然後她會走上前台還書,安靜地等她忙完,而自己將會得到一個淺淺的,禮節的微笑。
一個獎勵。
拉拉妮無意識地舔舔嘴,沉浸在自己的白日幻想裏。
“滴——”
被扔在一旁的晶網發出警報的聲音。
拉拉妮一震,整個人仿佛被啄了彈起來。
上一次似乎還是怪鳥襲城。拉拉妮打開晶網,由於過於擁堵竟然出現短暫的崩潰,但隨後不久便擠進去的晶網,頭條上,被感染的患者人數,正在以千百倍的速度激增著。
“滴——”
門外傳來隱約的警報聲。
全城圍繞著久久的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