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討厭的花就是玫瑰,幾乎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旁人傳著傳著就成了他過敏,他也懶得糾正,總歸是不想看到那帶刺的玩意兒。
那年,他未滿十六,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時。
駱家的二夫人喜歡花,正好,他第一次去駱家時,是玫瑰花的花期,隔著老遠,便聽得見花房裏少女的謾罵聲。
“痛不痛?”
“你叫啊,怎麼不叫?”
滿地都是玫瑰,隻看得見花叢裏顫顫巍巍的人影,還有少女嘴角挑釁又張狂的笑。
“哦,我忘了,你是個啞巴。”
少女抱著手俯身,看著地上的人,年少輕狂的她絲毫不掩飾眼裏的憎惡:“我說你還活著做什麼呢?不會說話,也不知道疼,餓了都不知道要吃飯。”少女扔了手裏殘敗的玫瑰,又折了兩支,捏在手裏把玩,“我要是你啊,我就自己去死了。”
她笑了一陣。
“像你這種智障,活著都是浪費我駱家的糧食。”
“呀,流血了呢。”
“還是不疼嗎?”
“果然是個小孽種,生下來就要遭報應。”
十幾歲的少女,生得張揚明媚,捏著兩枝帶了刺的玫瑰,一下、一下、一下地抽打著麵黃肌瘦的少年,他倒在地上,不喊不叫,隻是不停地抽搐,玫瑰花的花瓣砸了他一身,紅得像血。
不會說話嗎?
“他是誰?”
江家隨行的管家回話:“小少爺,那是駱家的大小姐。”
江織看著花房裏:“不是問她。”他指地上那個,“那個小孩兒是誰?”
那個小孩兒其實不小了,隻是總是吃不飽飯,瘦得像個猴兒,比同齡人矮小許多。
管家也看了一眼,回:“他啊,是駱家的養子,駱老爺子沒給取名,大家都叫他駱三。”管家收回目光,“少爺,我領您去客廳吧。”
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不宜插手。
可江織置若罔聞,朝著花房去了,步子稍稍急,身體不適,也咳得厲害。
他喊了句:“喂。”
少女轉過頭去,看見病容清俊的他便知是誰了,嫣然一笑:“你就是江織吧。”
駱家的大小姐,駱青和。
那是江織第一次見她,他目光隻停留了片刻,挪開,瞧著地上:“你過來。”他指著那骨瘦嶙峋的孩子,“過來給我領路。”
少女扔了玫瑰,用精致的帕子擦了擦手:“我給你領路啊。”
“我就要他領。”江織看都不看少女,隻盯著地上瑟縮的那個孩子,“聽得到嗎?過來。”
江織隻知道他不會說話,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
他動了,是聽得到的,還在瑟瑟發抖,很慢地挪動,身上的衣裳大了一截,被玫瑰花的花刺紮破了,血跡斑駁。
他弓著背到了江織麵前。
“你不會說話?”
他點頭。
“也不痛?”
他還是點頭。
“到前麵來,給我領路。”
他擦掉臉上花刺紮出的血,一瘸一拐地走到江織前麵,一路上,一直一直在發抖。
真的不會痛嗎?
一路上江織都在想這個問題。
後來,江織聽說了,駱家那個養子是個傻子,說是染色體異常,不會痛,不會餓,也不會說話,所以別人打他的時候,他從來不躲,從來不叫,也從來不求饒。
十四歲的男孩子,又瘦又矮。
駱家養了一園子的花,那些個禽獸們最喜歡用花抽他,尤其是帶刺的玫瑰。
那時候江織已是少年,比那男孩子高了許多許多。
“江織。”
“江織。”
周徐紡喊了他兩句。
江織才從回憶裏回過神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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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織:紡寶,以後我會用我的命來疼你,往死裏疼你。
周徐紡:好。
顧總裁:阿紡是駱家養子你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簡介裏說她不會說話不會餓不會痛都是小時候的事,後來被送去了實驗室才發生了變化,所以,不要再問為什麼她不是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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