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不下。”
楚瑜推開丫鬟,便往外走去,冷著臉到:“我必須去看看。”
丫鬟被楚瑜推到一邊,楚瑜打開門便匆匆往外走去。
她不知道衛家的結構,隻能是朝著喧鬧之聲的方向走去。
此時外麵腳步聲越發急促,人也多了起來,丫鬟追著楚瑜,臉上全是焦急,試圖去拉楚瑜道:“少夫人!少夫人您還沒掀蓋頭,您……”
話沒說完,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衛韞便從轉角處出現。
他身穿鎧甲,尚還帶著稚氣的眉目之間全是肅殺。
楚瑜停住步子,捏緊拳頭。衛韞看著麵前這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迎上對方了然的眼,果斷單膝跪下,朝著楚瑜行了軍禮,將玉佩雙手奉上,平靜道:“前線急報,少將軍奉命出征,命末將將此玉交於少夫人,吩咐夫人,會凱旋而歸,無需擔憂。”
聽到這話,楚瑜看見衛韞捧著的玉佩,那玉佩被撫摸得光滑,明顯是貼身佩戴之物。
她抬手握住玉佩,抬眼看向外麵:“衛珺在哪裏?”
“少將軍已啟程。”
衛韞聲音小了些,似乎也是知道,新婚之日出征,對於女方而言,是多大的打擊。他想了想,正想安慰什麼,便看見楚瑜猛地衝了出去。
她跑得極快,喜服翻飛在風中。衛韞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追著楚瑜衝了出去,焦急道:“嫂子!”
楚瑜沒說話,她一路狂奔衝到大門前,抬手抓了一個將士扔了下來,搶了馬就衝了出去。
衛家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衛韞追了出來,學著楚瑜的樣子搶了馬追了出去,這才反應過來。
“那是世子妃?”
“是少夫人?!”
所有人驚詫之際,楚瑜卻是格外冷靜。
九月寒風帶著寒意,她的馬打得太快,割在臉上如刀一般疼。
衛韞緊隨在他身後,他全然沒想過,這位嫂子的騎術如此精湛。
他艱難出聲:“嫂子!你別追了,追上去也沒用啊!我哥會回來的,你別擔心!”
楚瑜沒說話,她知道出城的路線,從華京帶兵出城往北境,必然是走北門。她一路繞著路,從山上看到了那疾馳的隊伍,她夾著馬就從山坡上俯衝了下去。
衛韞嚇得肝膽俱裂,琢磨著這嫂子要是在這裏出了事,他怎麼和父兄交代。
他咬著牙跟著楚瑜衝,便見楚瑜直接衝到官道之上,一人一騎逼停了一支隊伍。
衛家人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都愣了愣,隨後就看見了跟著而來的衛韞,衛忠上前,有些不敢相信:“小七,這是……”
“公公。”楚瑜朝著衛忠行了個軍禮,恭敬道:“兒媳失禮了。”
聽了這話,衛家軍眾人麵上五顏六色。
看著這人的喜服和衛韞就有了猜想,沒想到來的真的是楚瑜。
而衛珺在衛忠身後,整個人都懵了。
隨後便看楚瑜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秋雨細細密密,楚瑜手握韁繩,大紅色廣袖喜服沾染雨帶塵。
她微微仰頭,提高了聲音,朗聲開口:“我夫君衛珺何在?!”
衛家軍紛紛低頭,不敢抬頭。
隻有衛珺硬著頭皮,駕馬出列,艱難出聲:“我……我在。”
聰明人,那便是如果你猜不到、不知道,就不要開口詢問。
楚瑜何嚐不是要做聰明人?可當謝太傅說出那句話時,她也忍不住有了那麼點期盼,或許謝太傅會比她想象中做得更多。
楚瑜沒有回話,謝太傅見她神色堅定,沉默了片刻後,慢慢道:“有罪無罪,等著便是。”
楚瑜明白了謝太傅的意思,如今既然被抓,那必然有罪,可是天子心中,或許還在猶豫,所以才有可能無罪。
她明白了謝太傅的意思,斟酌了片刻:“那,若衛府有罪,我如今便帶人去跪宮門,於陛下而言,又豈可容忍?”
謝太傅想了想,沒有多言,楚瑜打量著謝太傅的神色,繼續道:“不若,太傅做個傳信人,替妾身向陛下傳個意思,求見陛下一麵?”
“你見陛下想做什麼?”謝太傅皺起眉頭,楚瑜平靜回複:“如今一切依律依法,七公子尚未定罪,我自然是要去求陛下開恩。若陛下不允,我再尋他法。”
這話的意思,便是她其實隻是去找皇帝走個過場,至少先和皇帝商量一聲,給他一個麵子。
謝太傅想了想,點頭道:“可,明日我會同陛下說此事。其他事宜,我也會幫你打點。”
楚瑜拱了拱手,同謝太傅道:“謝過太傅。”
謝太傅點了點頭,看了看漸漸小下來的秋雨:“不必送了,我先回去罷,之後若無大事,你我不必聯係。”
“楚瑜明白。”
楚瑜躬身目送謝太傅走出去,沒走兩步,她便將管家招來道:“趕緊準備兩萬銀送到謝太傅那裏去。”
管家愣了愣,卻還是趕緊去準備了。
楚瑜舒了口氣,回到大堂,蔣純忙走上來,焦急道:“如何了?”
楚瑜點了點頭:“太傅說會幫我求見陛下。”
說著,蔣純坐下來,倒了杯茶,頗有些奇怪道:“你不送謝太傅?”
楚瑜擺了擺手:“他既已答應幫我們,我們此刻不要走得太過於近了,否則陛下會猜忌謝太傅到底是真心被衛府所觸動,還是別有所圖。”
“那你送那兩萬銀……”
蔣純有些疑惑,楚瑜抿了口茶:“他答應幫我們,這上下打點的錢,總不能出在他身上。”
蔣純點了點頭,楚瑜放下茶杯,同她道:“你安置父親和小叔們,我還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兒?”
“還有其他要打點的地方。”楚瑜麵上帶了疲憊之色:“可能也不會見,但也要去看看。”
說著,楚瑜吩咐了管家準備了禮物,便往外走出,蔣純有些躊躇道:“你身上還帶著傷,要不休息……”
楚瑜搖了搖頭,直接道:“小七還在天牢,我不放心。”
說完便出門去,上了馬車。她列了一份名單,將說的話、可能會幫著說話的人全都列了出來,一一親自送了禮物上門去。
那些人一聽是她來了,紛紛閉門不見。
長公主府也是如此,然而楚瑜卻是知道,長公主從來都是一個愛錢的,她麵色不動,將銀票暗中壓到了前來交涉的奴仆手中,小聲道:“長公主的規矩我都明白,這些碳銀端看長公主的意思。”
那奴仆倒也見怪不怪,不著痕跡將銀票放在袖中後,便將楚瑜送了離開。
一連走訪了十一家大臣的府邸後,楚瑜見入了夜,便悄悄趕到了天牢,亮出了楚府的牌子,隨後又散了銀子,這才換了一刻鍾的探望,被看守的士兵悄悄帶了進去。
衛韞被單獨關在一個房間,楚瑜進去時,看見衛韞端坐在牢門邊上。他換了一身囚衣,頭發也散披下來,麵色看上去有些蒼白,見楚瑜來了,他微微一笑:“嫂嫂怎麼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