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洛陽城。”
這《春夜喜雨》出自後世相當有名的唐朝詩人杜甫。當然,蕭讓並不是直抄的,而是將最後一句的“花重錦官城”,改成了“花重洛陽城”,這才使得整首詩的詩意讓人看得明白。否則“成都”在這個時代可還沒叫“錦官城”的,到時候可就詞不達意了。
“好,好詩!”
蕭讓的話音才剛落,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叫好聲了。聽到這個,蕭讓有些意外,因為在這個大殿之上,除了他自己和鄭清韻、黛兒兩個丫環以外,就再沒有其他大隋人了,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想著會有高句麗人會為他叫好!可是事實證明,有時候他的判斷也是錯誤的,因為此時就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就有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滿臉通紅地為他“喝彩”。
“謝謝!”
人家既然都那麼好態度了,蕭讓自然也有所回報,於是就見他笑著點了一下頭問道了,“這位大人,不知道怎麼稱呼?身居何職?”
“嗬嗬,晚…晚生樸太歡,是今科進士!還…還沒有放職…”
樸太歡的話讓蕭讓眼裏更是閃出訝然,他是今科進士?而且還是還沒有放職的念科進士?那他是怎麼宴席上來的?要知道,在高句麗,淵太祚的地位就如同楊素在大隋的地位一般,那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下的。他家裏所舉行的宴會,不是身居要職的高官怎麼可能出席?除非是淵太祚自己特地邀請的!可是他一個權傾天下的莫離支,特地邀請一個新科進士來赴宴,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是……
蕭讓想到這裏腦子裏突然一亮,很快就問道了:“兄台莫就是高句麗的今科頭名?”
沒有錯,這就是蕭讓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說來也是啊,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呢?在這個時代,真正的大家子弟是不會去參加什麼科舉的,所以,所謂的“今科進士”自然都是些沒有什麼後台的書生,根本用不著淵太祚這個莫離支去“巴結”。
樸太歡能夠出現在這裏的唯一可能是,他確實是高句麗此次科舉的“今科進士”,而且還是淵太祚口中那個能夠一次性作出三首詩的“進士頭名”。他被邀請到這次的宴會上,其根本目的是用來打擊蕭讓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高句麗的才子,最後竟然為蕭讓叫好!這不是打他們高句麗人的臉嗎?所以就看到淵太祚的臉馬上就“黑”了,說道:“蕭大人,樸太歡確實我高句麗本科的進士頭名,兩個時辰便已作出三首絕世的好詩,確實是天下之大才也……”
沒有辦法,樸太歡不要臉,他淵太祚還要呢,所以隻能是替樸太歡“兜”著!隻是樸太歡仿佛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似的,臉上“紅”了“紅”,很快說道了:“不,不!要說天下之大才,非蕭大人莫屬!蕭大人八歲便獨創三大體裁,實在是讓我輩佩服!吾不及也……”要說這樸太歡的“情商”也真夠差的,他就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這幾句話出口,淵太祚的臉色正變得越來越沉呢?再黑一點,估計都能滴出水了。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這書呆子,真是該死!”
此時淵太祚的心裏其實早已經咆哮不已,可是沒有辦法啊,當著蕭讓的麵,他又不能發作,所以隻能是在心裏“恨恨地”想道了。隻是這事真的隻能怪樸太歡嗎?未必吧?要不是他邀請樸太歡來,樸太歡連他的門口都不能進呢!此時一旦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他馬上就“恨”起樸太歡來了!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樸太歡就完全沒有責任了!其實樸太歡的“責任”就是他的情商實在是太低了,他就是一個死讀書的貧窮書生,是屬於那種“兩眼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類型,在他的世界觀裏,就隻有“學識”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麼國籍之爭,榮譽之爭根本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才會在聽到蕭讓的那首詩之後,脫口而出地為蕭讓叫好!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一聲“叫好”,已經讓他得罪了在場幾乎所有的高句麗官員了!
“嗬嗬,樸先生的才識在下也甚為佩服!”
淵太祚那氣急敗壞的模樣讓蕭讓隱隱猜到了一些,看來,眼前的這樸太歡是淵太祚準備找來對付自己的啊!隻是他的運氣好像並不怎麼好,居然找到了一個“仿佛”自己粉絲的人?這可是鬧了大笑話了。隻是要“趟”過這一關,好像也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還得打起十二份的精神,好好應對一番。——當然了,能在這裏爭取到自己的“盟友”,那自然還是要爭取的,所以他才“禮尚往來”地恭維了樸太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