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馮一天手中的兔子,心裏癢癢的。
“想看看?”馮一天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似的,竟然主動問我。
“是。”我連忙點點頭,露出討好的微笑,實在是因為那個兔子太可愛,太蠢萌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像個花癡似的,快要流口水了……
“不行。”馮一天連忙握在手裏,臉上做出一副生怕別人搶他兔子的表情,“這個兔子是我家媛媛的最愛,不可以給其他人摸的。”
……
我差點兒要噴出一口老血,不帶這麼玩人的好嗎!沒想到馮一天竟然是個老頑童,還故意撩撥我,真是醉了!
“你家媛媛?”我捕捉到他話裏的關鍵字,“是你的孫女嗎?”
我覺得他這麼寶貝那個兔子,肯定是他孫女特別喜愛,所以才舍不得給別人玩。
“你懂什麼!”馮一天衝我翻了個大白眼,他的眼睛有些特別,眼睛珠子很大,眼白很少,整個眼睛看去就是兩顆黑葡萄,和漫畫裏的卡通老爺爺很像。
我有些無語,要兔子不行,問他話還被他懟,這個天貌似沒法聊下去了。
“我家媛媛特別可愛,比這兔子要可愛多了,你們都不懂。”馮一天邊說邊撫摸著兔子還帶著羞澀的表情,真是看得我呀,直辣眼睛……
“馮先生,我想問問您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接觸陶瓷的呢?”既然他不肯把兔子給我,我也不能從他手裏硬搶,隻能換個話題,不然就聊不下去了。
馮一天繼續摸著兔子,半眯著眼睛,“從我失明的那一天。”
我目瞪口呆,失明?這是什麼鬼?失明了還能成為陶瓷大師?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不用吃驚了,不就是看不見嘛,有什麼了不起。”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很不屑的看著我。
我語塞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失明了,看不見了,還能這麼不在意的。
他可真是個怪人!實實在在的怪人!
“可是……”我有些猶豫。
“是不是想問我眼睛瞎了怎麼能學製作陶瓷?”他突然笑了,大大的眼睛平穩的看了過來,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雖然看向我,可眼裏並沒有神采,和正常人的眼睛是不一樣的。
而且,他判斷力和聽覺十分的敏銳,他不說的話,根本看不出他是個盲人。
“是。”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盡管他看不見。
“沒有了眼睛,可以用心啊。”他輕鬆的說道,“當一個人沒有了眼睛,他的心會很靜,耳朵會更靈敏,注意力會更集中,手的感知力也更強。”
“我通過嗅覺去感知泥土的火候,是七分還是八分,或者是十分,我用手可以撫摸泥土的柔軟度,混合的材料比例是否正確;雕刻的花紋、圖像、紋理是否有棱有角;用耳朵可以聽瓷器的聲音,是清脆的還是悶悶的,是悅耳的還是嘈雜的;用心可以感受瓷器是否在唱歌又或者是在哭泣……”馮一天不急不慢的說道,他的語速很平緩,像是在演奏一曲優美的旋律似的。
我被他這番話折服了,他的內心真強大,遭遇了坎坷並未讓他消沉,而是以更飽滿更積極的態度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