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巢的城堡,就有如整個格魯吉亞深山給人的印象一樣,陰暗、壓抑,彷佛到處都有不幸潛伏在那裏。用黑色的巨大岩石壘起來的城堡內,密布著有如蛛絲一樣繁複的狹小、黑暗的通道,通向了一個個晃動著昏暗燈火的房間。到處都似乎有人的竊竊私語,可是仔細豎起耳朵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了。冷冷的風,順著通道飄蕩著。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一間高不過兩米,長三米左右,寬一米五的小空間。安在看到這房間的時候,很是氣憤的罵道:“這簡直就是一口棺材!不,就算是棺材,也要比這房間舒適一點!最起碼,睡在棺材裏的人不用翻身不用走動哩!”然後,帶路的一名光焰軍團的光狼騎士很幹脆的,一腳把安踢進了他的房間內。
小心的關上了那厚重的像木門,萊茵哈特打量了一下這個在未來不知道多少年內會屬於自己的房間,滿足的歎息了一聲。“最起碼,這裏還有一張木床,而且,被褥和孤兒院一樣,很幹淨……還有,這裏沒有巴恩特那樣的惡棍,雖然哈爾主教他們顯得很冷漠,可是實際上,他們也是很和善的人呢。”萊茵哈特,總是容易滿足的。可是也對,對於一個自幼生長在孤兒院,時不時被大孩子欺負的六歲的小孩子來說,一個安全的、看起來很穩固的房間和一張幹淨的床,再也沒有了欺負他的人,他還會苛求什麼?
跪倒在地上,按照標準的祈禱儀式,萊茵哈特雙手合在心口,低下了自己的頭顱,用稚嫩的童音低聲訴說到:“感謝至高的神,賜予我們一切……請神讓德克勒神父身體健康,讓巴比神甫永遠快樂,讓他下次去酒吧喝酒的時候,不會再被神父當場抓住!”
抬起頭來,借助著房間內那昏暗的蠟燭光芒,萊茵哈特看到了床頭上不知道誰用小刀雕刻出來的一句話:“堅定的信仰,在我在地獄裏仰望天堂,感受神溫暖的光芒!”後麵的落款是:哈林,於接到神庭仲裁所任命之日。
“信仰,我的信仰,能讓我帶著光榮離開這裏麼?”盯著那一句話看了半天,萊茵哈特握緊了拳頭低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會成功的。神,絕對不會拋棄一個對他無比堅定的信徒的。我是神的孩子,神是我的父親,父親,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德克勒神父,您說神是所有人的父親,信仰最堅定的孩子將會得到神的青睞。那麼,我會是那樣的幸運兒的!難道不是麼?”
帶著舒暢的微笑,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那給他們充當晚飯的黑麵包,萊茵哈特滿意的躺在了床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一路的顛簸,讓他可沒有胃口去吃任何的東西了。
突然間,外麵黑漆漆的通道裏麵,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你們這群騙子!你們說晚餐在房間的桌子上,可是這麼一片小小的黑麵包,難道夠我吃麼?你們這群小氣的家夥,我要吃紅腸、熏肉、餡餅和抹茶的蛋糕!你們這群小氣的家夥,你們這群騙子!我不要吃這該死的黑麵包!”‘砰’的巨響聲中,似乎是房間的像木門被砸碎了。
一個無比氣惱的聲音猛然間響起:“安,又是你這個粗魯的小子,混蛋,難道你還想襲擊我們麼?雖然我們是最低級的光狼騎士,可是,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是青天和泥土一樣的呀!”‘噗噗噗噗’拳頭著肉的聲音不斷發出。
小心翼翼的爬起來,從門縫裏朝著外麵看了出去,正好看到安被五名光狼騎士狠狠的按在地上一頓暴揍之後,彷佛扔破爛一樣的扔進了他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安的身體到底是用什麼東西製造的,他居然立刻又從房間內撲了出來。那五名光狼騎士一通憤怒的咆哮,似乎是變戲法一樣,從通道的某個角落裏抓出了一扇純鋼的大門,再次把安扔進房間後,直接把那鋼門給裝在了門框上!
‘砰,砰,砰’,有如一頭發狂的大猩猩,安朝著那鋼門瘋狂的揮動起了拳頭。一個臉上明顯腫了一塊的光狼騎士憤怒的吼到:“安,你這個混蛋,不要讓你落在我的手上!要是你被分配到我的手下做格鬥訓練,我會好好的教授你一下,什麼叫做尊重!”狠狠的跺了一下腳,他喝道:“你就慢慢的砸這門罷,這扇門可是專門從中國進口的主戰坦克的防彈裝甲,可以抵擋小型熱能武器的衝擊,你就用力的砸罷!”
五個衣衫不整,滿臉狼狽的光狼騎士在無數孩子的窺視下,灰溜溜的離開了安的門口。隱約的,萊茵哈特可以聽到他們的嘀咕聲:“哈爾大人果然是明智呀,居然提前十天定造了這樣的鋼門,否則哪裏擋得住這個變態?該死的,他純粹的肉體力量,似乎比我們還要強大得多!看來,今年這批新人的素質,真正不錯呢。”
黑夜就在安不屈不撓的‘毆打’那扇鋼門的轟鳴中悄悄的流過,淩晨到來了。在數名光虎騎士坐鎮下,數十名光狼、光豹騎士以及相同數量的聖堂神父快步走了過來,嘴裏呼喊著孩子們的名字。
一個有著長長的白色胡須,慈眉善目的一等聖堂神父來到了萊茵哈特的門口。“萊茵哈特,過來,我是你的專門的導師梅林。每天除了體格訓練,其他時間,你要從我這裏學習你所有需要的知識。”他溫和的打量了一下萊茵哈特,很好奇的笑著:“東方人的血統麼?真是一個希罕的小夥子,唔,作為你的導師,我還真的會有很大的壓力呢。”
握住了萊茵哈特的手,牽著他順著黑漆漆的通道往外行去,梅林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的實力其實隻有三等聖堂神父的水準,可是我的見識,卻超過了黑衣聖堂主教、白衣聖堂主教以及絕大部分的紅衣聖堂主教所擁有的知識,所以,我被特別指派為你的導師。”他微笑著看著萊茵哈特,似乎找到了什麼很有挑戰性的工作一樣:“你的智商,實在是很驚人的數據,嗬嗬嗬嗬,我梅林卻還不知道是否夠資格做你的導師呢。”
看著這個起碼有百歲開外的老神父,萊茵哈特恭敬的說道:“我的智商不算什麼,再大的酒桶,如果它裏麵沒有裝上陳年的葡萄酒,也是沒有價值的呢。酒桶的真正的價值,在於它體內葡萄酒的質量和數量,卻不在乎它本身呢。”
啞然,小心的看了看左右通道,梅林悄悄的蹲了下來,把自己的老臉湊近了萊茵哈特,低聲問道:“偉大的神,難道您送了一個和老梅林有同樣興趣的孩子來我身邊麼?那老梅林可要小心了,我的那幾瓶葡萄酒,可不能被這小娃娃給偷去喝了。”撇撇嘴,梅林哼道:“很好的比喻,你的腦子就是木桶,智商越高容積就越大,而我的知識就是那陳年的葡萄酒,隻有你的腦子裏麵裝滿了葡萄酒,你才是一個真正的有價值的人。”
頓了頓,梅林沒好氣的說道:“可是,萊茵哈特,你的資料上,並沒有注明你是一個小酒鬼,可是那樣的比喻,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看著梅林那彷佛可以洞徹一切的目光,萊茵哈特一陣的心虛,老老實實的說道:“這些,是,是,是巴比神甫喝醉後告訴我的。他,他……”
梅林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猛的站了起來,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嘴裏低聲的哼道:“原來如此,早就該想到這點的,要是你是一個小酒鬼,以你的年齡,早就酒精中毒,這腦子就廢掉了。”抓著萊茵哈特的手,帶著他順著通道往前走,梅林咕噥著說道:“也許應該建議一下,對整個大魯爾教區整頓一下?要是下層的教士都是酒鬼,這傳出去可是對神庭的形象不好的。”
整頓?那豈不是巴比神甫以後就不能再碰酒杯了麼?他一定會很傷心的。於是,萊茵哈特抬起頭來,很認真的問道:“下層的教士不能喝酒麼?那,那梅林導師為什麼又可以收藏葡萄酒呢?難道梅林導師僅僅是收藏葡萄酒,卻從來不喝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