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宮舞和東方燦母女倆幫著張媽打下手,七菜一湯,還剩下一道香酥花椒芽,宮舞決定自己做,這是她的拿手好菜。
趁著張媽上菜的功夫,宮舞推了一下東方燦的肩膀,追問道:“小燦,孩子怎麼沒抱過來?”
幸福的笑容在東方燦的臉上,東方燦笑彎了眼睛:“安勳在家裏帶著呢。”
“那就一塊過來唄。”
“他說初為人父,喜悅著呢,先讓他單獨抱兩天。不然一到咱家,他就落不著抱了。”
說到這裏,宮舞欣慰的歎了一口氣:“看到你們這麼好,媽就放心了。”
東方燦瞬間的閃神,遲疑下後,點點頭:“嗯。”
“對了,小燦,你最近在外麵,有沒有遇見過你弟弟?”
“小煜?”
宮舞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黯淡起來:“是啊。”
“他怎麼了?”
“小煜,我總覺得,他不太對。”
東方燦癟嘴揶揄,說出了實情:“他已經不對很長時間了。”
宮舞作勢就要打一下東方燦,暗怪一句:“你這孩子,抽空多關心關心小煜。”
東方燦惆悵的望了一眼東方煜的門口,語重心長的說道:“媽,每次和他談話的時候,他都是拒絕的態度,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正說著,東方承德剛遛彎回來,走進廚房。而這時,香酥花椒芽剛好下鍋翻炒,嗆起一陣兒煙霧,宮舞連忙打開了油煙機,阻止住東方承德:“爸,廚房油煙味兒這麼嚴重,您就別進來了。”
東方承德站在門口,四周打量了一眼,臨走時,發了話:“今天晚上,給老小子做幾道他愛吃的菜吧,看這一段時間是瘦了不少。”
“好。”
宮舞笑著送走了東方承德,又著手從冰箱裏拿出了幾道新鮮食材,舀了一勺密封在壇子裏幾十年青梅酒。
自從奶奶去世以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做過任何關於青梅酒的料理。
放在廚房的這幾壇子青梅酒,也是當初奶奶在世的時候釀的。
東方煜小時候和奶奶特別親近,一旦他做錯事被罰站軍姿,盡管奶奶說不上話,可奶奶總是在他受罰完,給他做一頓家鄉的料理。
記得那時候,東方煜還沒有桌子高,受罰完後,臉上的泥土都能搓成條了,卻在廚房裏,扒著奶奶的褲子,奶聲奶氣的問:“奶奶,奶奶,好了沒有?小煜的肚子好餓,饞蟲都要勾出來了。”
在這個家裏,家訓是一個很嚴格的教條,東方家的四個兒女,都是從這種環境中曆練出來的。
一旦到了吃飯的時間,就必須專心的吃飯,要是不想吃,沒人會慣著你,跟在你屁股後麵喂著。
假如有人耍脾氣不想吃,很好辦,那你就餓著肚子,直到下頓飯開始。
放在以前,還有一條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定。
現在孩子一多起來,東方承德也就廢了這個戒條。
畢竟,他也願意看著大家歡聲笑語,感受到兒女滿堂,含飴弄孫的樂趣。
隻不過,吃飯時間必須吃飯,從來都是東方家的硬性規定。
不說東方煜是餓著肚子度過的童年時光,也差的八九不離十了。
真的是他挑嘴不想吃嗎?
不是。
每次他調皮搗蛋,被提溜到門外罰站軍姿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他隻能眼巴巴的從窗口看著,像個賣火柴的小男孩,溫暖和溫飽都解決不了。
宮舞就因為這件事,沒少東方博鬧過意見,帶著哭音的控訴道:“小煜才多大啊,他隻有五歲,你居然這麼狠心,到現在還沒讓他進來。他還這麼小,長大了以後,要是有什麼後遺症,我和你沒完!”
東方博就給宮舞寬心:“我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啊,你看我落下什麼後遺症了嗎?”
很顯然,宮舞不接受東方博的解釋,不滿的哼道:“我看你就是偏心小熾。”
“小熾哪有小煜這麼調皮?你是看著他長大的,可以說,他下麵的三個弟弟妹妹都是他看大的。小熾這孩子心重,比小煜沉穩太多了。按理說,我們做父母的都不合格,小熾卻把弟弟和妹妹們照顧的這麼好。”
宮舞剛想反駁什麼,東方博舉了一個例子,讓她瞬間啞口無言。
“你見過哪個孩子,趁著他爺爺睡著的時候,給他爺爺剪了一個齊劉海的?”
畫麵太美,我不敢看。
想起東方承德一頭的銀發,被剪成減齡的齊劉海,宮舞捶床泄憤,一聲哀嚎:“我這是生了一個什麼小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