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婚(二)(1 / 2)

大漢悲憤地用手一拍酒桌:“此獠將大唐燕雲十六州全部割讓給了契丹狗,恨煞我也。某是大同節度使判官吳巒麾下校尉,姓陳名延正,他們是某手下隊正。”大漢指著同桌的其它二人,“上月中旬,契丹狗皇帝路過雲州,吳判官閉門不納,契丹皇帝圍城猛攻,吳判官率眾死守,一邊派人向石狗求取援兵,沒想石狗不但不救,反而下令十六州守軍全部撤回,可哪還撤得出來,吳判官撤退時不幸被流矢所傷,臨死前命屬下等拚死突圍。可憐某麾下四百兵士,隻剩下現今三人,某等所有親屬與十數萬百姓全成了契丹狗的奴才。”

桌邊兩個隊正都扭頭黯然落淚。

無忌正衣一揖,道:“吳判官、陳校尉忠勇,某感佩良深。不知道校尉欲往何處?”

陳延正猶豫著答道:“某上月末,途經黃河之時,聞石狗已攻下洛陽登基為帝,國號大晉。某不願意再為狗朝廷效力,某有友人在吳國任校尉,故在月餘間奔千裏欲往吳國從軍。”

無忌暗忖,象這樣百戰之將,而且忠勇的將領現在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遇到的。不如張羅到父親麾下,肯定能如虎添翼。想了一想道:“某感佩陳校尉忠勇,不如就在荊南從軍。我名百裏無忌,字子青,父親乃荊南都指揮使,如不嫌棄,我願意為你等三人引薦。”

陳延正聞言,掃了兩位隊正一眼,麵露難色:“百裏郎,非某不知好歹,但……。”

無忌一愣,“陳校尉有什麼難言之隱,盡管明說。”

陳延正正容道:“某等不甘心為荊南高氏所用。”

百裏無忌猛地省悟,他這是嫌棄荊南的名聲,恥於為伍。

荊南,從楚王高季興始到現今南平王高從誨,幹得都是偷雞摸狗的無賴之事,因荊南位處特殊的地理位置,四通八達,是中原和各地藩鎮往來的必經之地。荊南地區兵不多,地不廣,但在亂世之中生存,並不是南平兩代王才幹所致,而是中原和各地藩鎮以荊南為緩衝地帶。荊南被唐、吳、楚和蜀夾在當中,經常采取了一些不甚光彩的做法——縱兵搶各地藩鎮朝貢或者商貿。等對方抗議或者出兵討伐問罪時,再將財物退回。為了得到財物,兩代南平王還向蜀和閩稱臣,討得一點賜品,時間一長大家都知道了其品性,便一致給荊南起了一個恰當的外號“高賴子”。

其實身處亂世,象南平王這種真小人,遠比那些藩鎮和朝廷中表麵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的偽君子要幹淨的多。南平地少民貧,不靠搶點騙點,哪能維持得住正常的軍隊和官府開支,所以無賴一些也實屬無奈。

無忌無語,明白自己名望不夠,時下行此招攬之事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便不再堅持,但敬重對方的血性豪氣,轉頭道:“阿仁,把身上帶的銀兩製錢分一半給陳校尉以資盤纏。”再朝陳延正拱手:“陳校尉,那就不勉強三位了,後會有期。他日有緣相見,告辭。”

陳延正肅容欠身:“謝百裏郎美意,某有生之日定不忘百裏郎今日厚意。”

無忌三人出了酒攤,反身上馬,直奔荊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