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百裏無忌進廳後先請安。
見無忌進來,百裏元望問道:“去哪了?”
無忌答道:“孩兒去先生府了。”
“哦,梁公怎麼說?”百裏元望一直對梁震非常尊敬。
的確,在江陵,能讓兩代王言聽計從的也就隻有這個布衣梁震了。
最主要的,梁震是個文人。一個中了進士的文人,一個中了進士拒絕事梁的文人。百裏元望自己是武將,所以尊敬文人,特別尊敬有骨氣的文人。
百裏無忌當年拜在梁震門下,百裏元望為此特意率全家祭祀了祖宗,並且大擺宴席。在他看來,這便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
無忌答道:“先生說來年向大王舉薦我去秭歸或者巴東任縣令。”
百裏元望老懷大慰:“梁公安排甚妥,汝也該收收心,為一地方父母官曆練一番了。”
無忌小心地回道:“父親……我已經回絕先生了。孩兒想從軍。”
“你……,咳、咳、咳……”百裏元望一口氣沒緩過來。
無忌母親朱氏責怪地看了無忌一眼,趕緊過去替丈夫拍了拍背。
百裏元望順了口氣,道:“胡鬧,梁公規劃甚有遠見,你怎可如此糊塗。現今中原連年戰亂,從軍朝不保夕,某隻有你一脈相承,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叫你母親如何是好?”
很顯然,其中也包括父親。
隻是,男人總歸是要留些麵子的。
百裏無忌趕緊跪下道:“父親母親,正因為中原戰亂,時局不穩,孩兒覺得手撐軍權才能有自保之力。不然,江陵戰火一起,玉石俱焚,恐怕連逃都沒處可去。請父親成全。”
百裏元望聞言一驚,問道:“江陵戰火,梁公對你說了什麼?”
無忌答道:“先生沒有說什麼,隻是孩兒認為江陵絕非一個平和之地,被朝廷或者各地藩鎮吞並是遲早之事,不得不早做打算。”
百裏元望看著無忌,這孩子越來越讓人看不清了。自從六年前的一場意外後,心性好象長大了很多,少了童子活潑頑皮的心性,變得穩重,就連跟隨自己練武習兵都非常努力,十五六歲年紀便精通諸般武藝,軍中眾多勇猛之士都敗在他的手裏。
尤其是拜入梁震門下後,連梁震都不止一次地說他少年老成,見識非凡,將來前程遠大。
這次能得大王垂青親自指婚,將親侄女下嫁,當也是因為見此子文武雙全,看好此子將來。
百裏元望看了一眼朱氏,心想既然梁震沒有阻止,總有其原因,心中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再反對。隻是一再提醒無忌一切謹慎行事。
無忌告退之後,回到後院自己的臥室,本來無忌應該睡在東廂,因沒有姐妹,所以無忌就住在了後院,阿仁和阿義住在隔壁。
說起阿仁阿義,這兩人,是百裏元望六年前在荊門時收養的孤兒。
當時收養的有三個,還有一個叫阿康,被無忌悄悄派出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快兩年了。三人因年齡與無忌相仿,便成了無忌的隨身小童,既是玩伴,也是陪練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