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太後對耶律德光說:“讓漢人來當胡人皇帝行不行?”
耶律德光回答說:“不行!”
太後說:“那末你為什麼要當漢人的皇帝?”
耶律德光回答說:“姓石的辜負了對他們的恩義,不能容忍。”
太後說:“你現在雖然取得了漢地,不能居留;萬一有了差失,後悔也來不及!”又對她的下屬眾人說:“漢兒哪曾得到過睡一晌好覺!自古隻聽說漢來和蕃,沒有聽說過蕃和漢。漢兒如果能回心轉意,我們又何必吝惜與他和好!”
而此時,石重貴一樣擔驚受怕,他現在已經不再有當日要與契丹對等交談的豪氣了,在桑維翰屢次勸說之後,石重貴終究還是派使者請和於契丹,以緩解國家的禍患,石重貴借助於開封軍將張暉供奉官,讓他奉表稱臣前去契丹,用謙卑的語言謝過。
契丹主耶律德光回答說:“讓景延廣、桑維翰親自來,仍然割讓鎮州、定州兩道歸屬於我國,就可以和。”
晉朝廷認為契丹講話令人憤慨,說契丹沒有和解之意,便停止了繼續派遣使者。
此時晉國內部已經開始分崩離析。
順國節度使杜威,鎮守恒州很長時間了,性情貪婪殘酷,自己依仗是皇室貴戚,常常不守法紀。時常用邊境設防的名義,搜刮官吏、百姓的金錢布帛,用來充實自己的私人腰包。
富有人家有了珍貴的東西或者出色的mei女、好馬,都掠奪過來;或者誣加罪名把人殺了,沒收他的家產。
但他又畏縮怯懦得十分嚴重,每當契丹幾十個騎兵入境,杜威已經關上城門登臨高台,或者幾個敵人騎兵驅趕著所俘掠千百個中原人從城下經過時,杜威隻能睜大眼睛伸長頸項看著,沒有阻劫奪取的意思。
因此,契丹人無所忌憚,杜威所轄屬的城池常常被虜兵所屠掠,杜威竟然不出一兵一卒去救援,千裏之間,屍骨暴露在荒野像草莽一樣,村落人家幾乎沒有了。
杜威看到自己所管轄的部屬殘破敗弊,被眾人怨恨又畏懼契丹的強盛,終於是呆不住了。
於是,連續上表請求入朝為官,石重貴沒有答應。
杜威等不及了,不等上報,突然放下軍鎮入朝,朝廷聽說後,很驚怕。
桑維翰對石重貴上言說:“杜威頑固地違抗朝廷的命令,擅自離開邊鎮。平時往往依恃自己是勳爵舊臣而姑息滿足他的非份貪求,等到邊疆戰場多事時,不曾有過守土禦敵的表示;應該乘此時罷免廢除了他,免得以後發生禍患。”
石重貴聽了很不高興。桑維翰再次上書說:“陛下不忍心廢除他,應該授給他近京的小鎮,不要委任他去轄領雄藩大鎮。”
石重貴回答說:“杜威是朕的至密親戚,一定不會有二心;隻是宋國長公主急切想和他相見而已,先生不要對他產生疑惑!”
桑維翰從此不敢再議論國事,更不敢再上書言及杜威,以腳有病辭謝去位。
杜威於是順利到達大梁。
隨後,杜威向晉朝廷獻上部曲步兵和騎兵共計四千人及配備用的鎧甲兵仗,次日,又獻粟十萬斛,芻草二十萬束,說這些東西都在鎮守的本道轄內。就是說獻上的隻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