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逼近九點,南瀟除了半下午的那杯卡布奇諾其他什麼都沒吃,雖然她並沒有食欲,但胃部傳來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絞痛還是逼得她走進了一家餐廳。
看了看菜單,點了碗最便宜的牛肉麵。
南瀟麵無表情的翻攪了一下麵條,開始機械的往嘴裏送。
她前麵的桌子上坐著一個小男孩兒和一個女人,兩人顯然是母子,還是這家店的熟客,點餐時特意囑咐老板餛飩裏不要加辣椒,小孩吃不了。
餛飩上桌,女人小心的給男孩兒係了條圍脖,讓他自己練習用勺子吃飯,偶爾湯汁濺在孩子臉上、桌上,也不厭其煩的幫忙擦掉。
南瀟看了兩眼,不知怎麼,眼淚忽然不聽命令滾出了眼眶,滴落在麵湯裏。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不想讓別人看到,頭便埋得更低,幾乎栽進碗裏去了。
大約是觸景生情吧,南瀟想,自己真是既沒用又矯情。
一般來說,人的記憶能追溯到兩三歲時,但真正連貫清晰的記憶大多從五歲開始。南瀟也不例外。
五歲的時候南家的企業正處上升期,她又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每天的任務除了玩兒就是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玩兒,一點憂慮也沒有。
而侯文娟在那個時期,也如一個真正的母親,對她悉心照料,百般嗬護。
有一次南家一家人去夏威夷度假七天,南瀟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拉肚子發燒,還是侯文娟整日陪著她,替她喂藥、把她抱到窗邊看大海。
姐姐雖然平常蠻橫了一點,可姐妹兩個總歸還是一塊兒嬉笑打鬧的。
誰又能想到呢?十幾年之後,南家家道中落,一家人也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南瀟吸了吸鼻子,味同嚼蠟地吃了小半碗麵條,剩下的實在咽不下去了,便起身給錢。
見她眼眶通紅,老板好意給了包紙巾。攥著這包紙,南瀟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斷了線一樣往下落,心裏積鬱著的情緒霎時湧滿了胸腔。
她怕嚇到老板,匆匆說謝謝拔腿便跑。
出了餐館幾百米有家酒店,南瀟擦擦眼睛,哽咽了一下,進去寫了個便宜單間,關上門靠著門板就放聲哭起來。
忽的手機震動,唐寧來電,南瀟哭得喉嚨都堵住了,她想去接,但一想到唐寧性子比她還軟,安慰不了自己,隻能和她一起哭。
自己難受也就算了,就不要再惹唐寧也難過了。
想著,南瀟掛斷電話,給她發了條短信:“不用找我......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然後便關了屏幕滑坐下來,屈膝自己抱著自己,不再理會手機的任何震動。
另一邊,梁祝知道南瀟誤會了,想要找個機會解釋,但南瀟一路上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他一時間不敢隨便開口。
而且眼看著南瀟在前麵走著,鬧市區的人流一來二去,過了條馬路竟然就看不到她人了。
梁祝在百米範圍內找了一圈,找不到,隻得硬著頭皮給墨翊軒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