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的聲音哈哈一笑,道:“救命之恩,你已經死了,何來救命之說啊。”
楊嘯天道:“身體雖已死,可您救了我的靈魂,要不然,現在的我,早就被鬼差帶走,去往黃泉的路上了。”
解鈴人嗬嗬一笑,道:“果然是修道之人,對陰冥之事,了如指掌啊。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你生前為人真誠,且一心向道,又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知道這一死,願望未了,你肯定心有不甘,暫且留你魂魄,聽一聽你的未了心事。”
楊嘯天趕緊連磕三個頭,懇求道:“先師知我,懇請先師償我所願。”
解鈴人說道:“哦,怎麼說。”
楊嘯天說道:“師父曾說過,解鈴人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懇請先師複活與我,我還有心願未了,這關係到我們國家我們民族的命運。”
解鈴人說道:“你的心願我已知曉,你是想讓我複活你嗎?”
楊嘯天再磕一個頭,真誠地說道:“是的。”
解鈴人說道:“我複活了你,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楊嘯天說道:“我要殺掉清水伽葉,奪回李玲玉的屍體,隻要清水一死,就沒人知道起死回生的秘密,她那複活日本人的美夢也會落空。求您了。”
解鈴人說道:“那屍體呢,怎麼處理?”
楊嘯天說道:“燒掉,骨灰帶回老家,好好安葬她,是我殺得她,我會自刎謝罪。”
解鈴人叫好道:“好,是條漢子,我答應你了,別讓我失望。”說罷,他轉過身,隨手一拂,接著一股微風掠過躺在棺材上的屍體,屍身瞬間冒火燒著起來。
楊嘯天驚慌地站起來,叫道:“先師,您這,不是答應複活我的嘛。”
解鈴人淡淡地說道:“莫慌,這副軀體腦袋中了傷,已經無法再用了,我再給你重新打造一副。”
楊嘯天跑到屍體旁,想去把脖子上的項鏈解了下來,戴在自己身上。這項鏈對他很重要。
可是他是一個靈魂啊,手撲了個空,他慌忙回頭道:“先師,這身體上還有重要的東西,我碰不到,您幫幫我。”
解鈴人揮手一拂,脖子上的項鏈跟懷中的那本筆記離開了屍體,飄了出來,落到了楊嘯天身前。
解鈴人右手在空中一晃,一股氣流聚焦於掌心,接著幻化出了把兵器。
我仔細一瞧,那是一把鐮刀,有點像死神的鐮刀。
解鈴人右手揮舞著那把大鐮刀對準槐樹淩空一劈,一截樹枝掉落了下來。
解鈴人抬起左手的食指在鋒利的鐮刀上輕輕劃了一下,將血滴在了那截樹枝上,接著撚訣催動法力,無數的枝椏從那截樹枝上破皮冒出,向上生長,枝葉亂舞,猶如一棵急速生長的樹苗。漸漸地,新生的樹枝長成了人一般高,枝椏上冒出了新的嫩綠的葉子。
接著,解鈴人左手朝楊嘯天一抓,楊嘯天被吸了過來,解鈴人抓過楊嘯天的靈魂不停手接著一扔,靈魂被扔進了生長起來的樹枝上,靈魂被樹枝吸了進去,樹枝搖身一變,幻化成了一個人形。
我定睛一瞧,眼前這個人形,就是楊嘯天模樣,而且是一模一樣。
楊嘯天攤開雙手,打量著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解鈴人收了法力,說道:“感覺如何啊。”
楊嘯天運了運氣,大為驚歎,他滿意地笑了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道力深厚以前的病痛也沒了。”
解鈴人說道:“現在你身體裏流著的是我的血,也就擁有了我的一丁點力量,這一丁點力量足夠你降伏那女妖了。”
楊嘯天問道:“女妖,清水伽葉嗎,我跟她交過手,感覺深不可測,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解鈴人說道:“你當然不是她的對手了,她修行了幾千年,法力遠在你之上。”
楊嘯天問道:“她到底是何物所化?”
解鈴人:“不可說,不可說啊,到時候,你自會知曉。”接著伸手指了指水晶棺上早已燒盡的骨灰,“那些呢,扔在這裏?”
楊嘯天看了看,心下悵然,道:“葬了吧,怎麼說,它也是我的一部分。”
畫麵一轉。
長江水中。
楊嘯天站在一條木排上,手裏端著一個士兵的頭盔,裏麵裝滿了骨灰,他自己的骨灰。
楊嘯天抓一把撒進長江水中。解鈴人站在另一頭,望著無盡的長江水,烏鴉站在他的肩膀上,東瞧西望。
我湊上前想看清解鈴人臉,可他麵部還是一團漆黑,隻能看見兩雙發光的眼睛。大白天的,為什麼還是看不清啊,這解鈴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解鈴人用那孩童般的嗓音問道:“自己給自己撒骨灰什麼感覺啊。”
楊嘯天微一沉吟,將最後一捧抓起來,隨風一揚,骨灰粉塵隨風而去
楊嘯天丟掉頭盔,回過身來,說道:“人生,不過一副臭皮囊,人死,不過一把碎骨粉,從天地來,回天地去,一切功名利祿,恩怨情仇,到頭來,就像這滾滾江水,付諸東流,或功著,或卑微,留下的,不過是後人一句笑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