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哥羽哥,集市有啥新鮮的東西,快給俺說說。”小九迫不及待地想聽羽兒的所見所聞。
“有機會再說給你聽。”羽兒坐在石頭上拿著根稻草含在嘴角自言自語地說,“想不到那老者居然一語說中我的心思……!”
“啥老者,啥心思啊。”小九聽得雲裏霧裏。
“今日叔父詢問一位八旬的卜者如何醫好我叔母的病根,那老者說必須以大蟲爪為藥引……”
“大蟲爪!!!”小九也甚知老虎的厲害。
“對此藥方,我深信不疑。”羽兒從石頭上起身來回踱了幾步,若有思思地說,“因那老者一身正氣,氣宇不凡,對他我有種深深的敬佩。而後來他的舉動更加令我尊敬。我深知叔父和叔母感情深厚,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有辦法醫好叔母,叔父必會去做,豈是一隻大蟲能難倒的?”羽兒此時話語條例清晰,成熟的氣質比大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見叔父決心不可動搖,為了不讓叔父冒險,於是我中傷並羞辱老者,想借此讓叔父退縮不冒風險,然而,老者並未對我的言語所激怒,卻一眼看出我的苦心。臨走之時,他耳語道出我的用意,並告誡我未來切忌不可過‘妄’”。
“什麼是忘啊?”小九撓著腦袋。
羽兒輕笑一聲,“就是衝動不計後果。其實,他是要我三思而行。”
羽兒心事重重,“叔母病情日趨嚴重,今晚叔父必定會瞞著叔母去抓大蟲為他治病,叔父會有危險。”
“抓大蟲!!!那可是老虎啊,叔父的膽子也太大,這可怎麼辦啊。”小九捏緊小手,不知所措。
“既然老者說我妄,今日我就三思而後行一次!我去抓那大蟲”羽兒信心滿滿地說。
“羽哥,別啊,你會沒命的!”
“小九,你覺得羽哥怎麼樣?”
“羽哥,你是俺見過的最勇敢,最聰明的人,比俺爹還聰明!”
“恩,既然如此,你就相信羽哥吧,我一定要抓那大蟲來。”
“俺也要跟羽哥去!”
“小九不怕死嗎?”
“羽哥就是俺的親哥哥,這輩子俺都要跟羽哥,羽哥去哪兒,小九就去哪兒,生死都不分開!”
“好弟弟!”羽兒一把抱住小九。
月色暗淡的山間,蛐蛐叫個不停,兩個身影緩行於叢林之間,他們時而俯下身來觀察地麵的痕跡,時而瞭望遠處的動靜,一陣風吹來草叢中發出沙沙地響聲。地麵開始顯現動物的腳印,一塊一塊的,好似行色覓物,他立刻警覺起來,腳步低沉而緩慢。草地上忽忽作響,並且響聲愈來愈大,一個巨大的物體伴隨著吼聲騰空而起,撲騰於前方草叢中,它猛地轉過身來,兩眼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綠光,夜色中化身為一隻雄壯的斑紋老虎,張著涎水直流的大口吐著粗氣,藐視著前方的物體。
它的正麵,是兩個未成年的孩童。一個身材輕盈,滿臉童貞,一個高大魁梧,威風凜凜,他們衣裳簡陋,腳上是草打的布履,雖然是這樣,兩人臉上卻都沒流露出絲毫的恐懼。
黑夜,一個男人苦苦尋覓著什麼,突感前方風吹撩動,男人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是兩個四、五尺小孩和一隻龐大健壯的老虎對峙——定睛一看,他們正是羽兒和小九!
“天啊!快跑啊!羽兒!!!”男人正是叔父,他手握戟槍卻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大汗淋漓,他不想羽兒會背地裏獨自來到這荒山野嶺尋找老虎,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他隻能急得大聲呼喊。
羽兒好似聽不見叔父的呼喊,不僅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鎮定地往前邁著腳步,前方正是那隻斑毛大虎。他緊咬腮幫,雙眉乍起,毛孔放大,眼中散發出如背後千軍萬馬似的氣魄,他與那老虎的目光在光束的交集中不斷撞擊著。
對視數秒後,那老虎舔了舔嘴巴,趴在了草叢上,它示弱了,也徹底從一隻雄壯的老虎立刻變成一隻溫順的小貓。叔父愣在那裏,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突然,“刷刷刷”數隻利箭從遠方射了過來,直抵老虎的腹部、頸部,老虎低沉地吼了兩聲,伸了伸腳腿倒地身亡。草叢中腳步聲簇動,幾個身戰袍披風,手持弓箭,腰佩寶劍士兵模樣的人走過來,驚訝地看著兩個小孩。
“剛才的一幕……沒想到啊。”其中一個士兵反複打量著羽兒,感歎道:“不簡單啊,這娃兒膽大如牛,體內似有神力,大蟲都能被他征服,我曆經百戰都從未遇到這種人,況且他還是一未成年的孩子。”
一旁的叔父仿佛才驚醒過來,急忙抱起羽兒淚如泉湧。
“叔父沒事便好。”羽兒目光如炬,未有絲毫顫抖,反而安慰起叔父來。
其中一士兵俯下身軀,愛惜地撫摸著羽兒的腦袋,試探地問道:“孩子,願意隨我去從軍嗎?”
“從軍能周遊世界嗎?還有,有肉吃嗎?”小九激動地問。
士兵捏了捏小九的臉蛋,微笑著地說:“那是必然了。”
羽兒注視著神氣威武的士兵,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