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走過的每一個地方。
她記得、在一座山峰上,他們並肩看彩霞。
火紅的一片,美得不像話。
那時、他說:“行芷、我該走了。”
她微微頷首低眉道:“我知道。”
她記得她是如何的懇求他不要抹去她的記憶,她記得那片他揮就的星空是何等美麗。
那時、姬行芷掙紮無用,當天樞的手貼在她額頭,她放棄了抵抗。
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眸中盡是無力的懇求:“天樞、求你……不要……不要讓我忘了你,不要……”
那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那般低聲下氣求一個人。
天樞沒有做聲,姬行芷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裏被抽離。
“等我回來。”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淡如泉水,帶著一股子清冽。
聽到這句話,姬行芷仿佛看到了希望,抹去淚水,抓著他的袖子,望著他:“若你遲遲不回,我便去尋你。”
“好。”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哽咽。
一個簡單的好,姬行芷卻聽出了他的無奈、他的不舍、他的不得已。
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他眼底的淚。
從那之後,姬行芷便忘了。
忘了那片星空,忘了那腔情深。
思緒回轉,姬行芷握著結緣墜,深吸了一口氣,低下眸子道:“他會回來的……一定會。”
天下初定,姬行芷事務繁忙,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是一年。
天兆一年,三月二十日,帝行芷於泯陽宮遇刺,傷勢嚴重。
翌日、於儀和宮召見群臣,脫帝服、取國璽,讓位於姬江慎。
姬江慎一大早便被自己的妻子收拾妥妥當當拖到儀和宮,稀裏糊塗的穿了帝袍、受了國璽。
下朝之後,姬江慎沉著一張臉去泯陽宮找姬行芷算帳。
彼時、姬行芷與蕭卿妍正坐在亭中吃著花州送來的水果,很是愜意。
見姬江慎走近,二人也不理會。
姬江慎一揮衣袍,坐在二人的對麵,看著一臉淺笑的女兒,雙眸微眯,低聲道:“你這是報複。”
姬行芷吃了一顆葡萄,嘴角微勾:“你可以這麼認為。”
姬江慎扶額,看了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蕭卿妍,又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姬行芷,暗暗歎口氣:他這是造的什麼孽……
帝行芷遇刺,傷勢嚴重,退位於太上皇一事如同狂風巨浪,刮過地璽大陸各個角落。
天兆百姓無不憤怒,漫天都是謾罵那個刺殺姬行芷的惡人的聲音!
而此時、據說傷勢嚴重得不得了的姬行芷正站在泯陽宮大殿,睥睨著跪在地上那個刺殺她的“惡人”。
“到現在你還想殺我啊?”姬行芷好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跪在地上的人驀地抬起頭,露出一張清俊的臉龐。
一身流雲特有的流雲錦袍,正是失蹤已久的玉羲。
他被綁住手腳,看著姬行芷的眼睛裏布滿憤恨:“若非你……殿主也不會出事!”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他一定不會猶豫,一定會殺了姬行芷!
殿主、這個稱呼姬行芷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