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渴凡有意培訓言宛黛當下一任部長, 便給她安排了大量的工作, 言宛黛忙完自己份內的工作, 還要抽出時間來完成額外增加的工作量,上班八個小時之內, 她忙得團團轉,下班後也沒辦法及時走,隻能待在辦公室裏加班。

言宛黛對部長這個職位其實沒有任何想法,但又不好意思推拒來自於張渴凡的好意。她不是不上進,隻是覺得部長這個職位離自己很遙遠,肖想不了。

六點鍾的時候,邵鎏給她打電話。

“下班了嗎?”

“在加班。”

“背疼不疼了?”

“還好。”

言宛黛聲音有氣無力,她揮動胳膊, 感覺背部還是有些疼,但比之昨天,似乎有所好轉。

“你大約幾點下班?我去接你吧。”

言宛黛瞅眼撂得像小山一樣高的資料, 沮喪地搖了搖頭:“今天不見麵了, 你早些休息吧。”說完, 她便掛了電話。

因為不招人待見, 邵鎏在自家樓下踟躕一會兒開車返回了言宛黛的出租屋。

他在沙發前拿起茶幾上的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又去浴室插上熱水器插頭,他回到客廳看了會兒書, 脫了外套去洗手間洗澡。

他正在噴頭下淋浴,仿佛聽到客廳裏傳出聲音,他沒在意, 繼續洗。

等他圍了浴巾走出衛生間,跟恰好走進臥室的兩位老人對上了視線。

三人皆是吃驚不已的表情。

言宛黛的父母瞠目結舌的盯著邵鎏看,尤其是言母,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她眼睛在邵鎏身上掃來掃去,像要吃了他一樣。

邵鎏沒想到言家父母竟然有出租屋的鑰匙,他尷尬地點了點頭:“伯父、伯母。”他伸手去抓床邊的衣服,言父忙拉了把老伴的胳膊,退到客廳裏。

邵鎏抓緊時間穿上衣服,濕著頭發來到客廳。

老言臉色比較平和,言母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她眉頭皺得緊緊的,眉宇間是濃濃的紋路。

邵鎏沒有馬上坐下,他去飲水機邊倒了兩杯熱水,遞到兩位老人跟前的茶幾上:“伯父,伯母,先喝點兒熱水吧。”

言母聲音不甚熱情:“水就不喝了,我就想問,你怎麼在這裏,黛黛呢?”

邵鎏表情稍稍有些糾結,他在茶幾前站了幾秒鍾,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跪下了。

老兩口的表情立時變了,但誰也沒動,就那樣看著邵鎏。

邵鎏認真跪著,表情嚴肅地看著兩位老人:“伯父,伯母,可能我這麼說非常的過分,但是,我,我想跟黛黛在一起。希望你們能成全我們。”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決定,就必須認真麵對。

“可是,可是你克妻啊,”言母板著一張臉,“我們為人父母的,你叫我們怎麼放心把黛黛交給你?雖說應該破除迷信的舊思想,可克妻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總不能拿我們黛黛的命去試驗吧?”

生命隻有一次,言宛黛要是有個萬一,他們老兩口可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邵鎏繼續跪著,“如果不要婚姻……”

“你是說讓我閨女一輩子不結婚?”言母聲音有些尖厲,老言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言母無言地看了老伴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老言咳嗽了一聲:“黛黛不在,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和黛黛的事情,我還是想先聽聽黛黛怎麼說。”他看眼牆上的掛鍾,“她大約幾點回來?”

“因為這所房子沒有集體供暖,我跟她換了住處,她住到我的公寓去了。她現在在單位加班,幾點回去,我不太確定。”邵鎏想起一事,“哦,對了,她開了我的車子。”

老言夫妻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老言繞過茶幾走到邵鎏跟前,伸手去托他的胳膊扶他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動不動跪啊什麼的。”

邵鎏低聲說了句:“謝謝伯父。”

“黛黛不在家,我們就不等了。我們老兩口就是閑得沒事過來看看,畢竟她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麵,讓人怪擔心的。”

邵鎏匆忙回臥室套上羽絨服外套,執意送兩位老人下樓,並要開車送二老回家。

老言兩口子拗不過他,便上了車子。

邵鎏一直把兩位老人送到了家門口,這才安心回去了。

房門關上,老言兩口子表情都有些凝重。

兩人唉聲歎氣地坐到沙發上。

言母先開了口:“看他這意思,黛黛也是同意了的。可黛黛這麼沒名沒分的跟著他,終歸不是個事兒啊。這談戀愛能談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