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作息製度是極嚴極緊的,每天晚自習後回到宿舍,我們宿舍洗漱完就床上一躺,火速的進入睡眠,與周公他女兒約會,補充體力。
可那幾天夜裏,我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好像,想放棄又舍不得丟下,猶豫的甚至有些畏縮。
不悔,幼時的不悔在遍山野花中恣意戲耍,含苞待放的樣子,一幅天真浪漫。不悔,我大叫了一聲,她含笑向我跑來,嘴裏回應著,無忌哥哥。然而,當我奔向山坡,我她之間原本坦蕩的平野,卻突然出現一道萬丈深壑。我無法停住自己的腳步,看著自己落入深淵,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還沒有為不悔穿上最精美的嫁衣!我在心裏呐喊,於是手忙腳亂的去試圖抓住懸崖上的藤樹草秧,隻為了能活下來,能再見到她!可惜一株株青草無法承受我下落的重力,我還是墜入萬劫不複的深穀。從夢中驚醒,在怦怦的心跳聲中,能感覺到指尖的隱隱作痛。
不悔,少年時的她翩翩起舞於萬人中央,穿著公主一樣的服裝,是的,她就是公主,隻是敵人的軍隊早已將這座城池圍困,破城在即,援軍卻遙遙無期。在廣場上,城內的老弱病殘聚在一起,卻萬眾無聲,城外的殺伐之氣,蓋不住公主那美妙的歌喉,而我作為彪騎將軍,將帶領最後的生力軍投入夜襲,成敗在此一舉,於是公主在萬人的目光中,以自己的曼妙的舞姿為壯士們餞行,是的,此去凶多吉少,不成功便成仁,可我還是要去,不但因為這是最後的機會,更因為我不忍心看到公主日漸消瘦的容顏,如果不得不死,時間上就讓我死在你的前麵吧,我在心裏對公主說。深夜,對方的營地裏一陣騷動,以我為首的暗殺小組終於將對方的王殺去,可也難逃被發現圍攻的命運,公主,我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自己保重啊。我對著夜色中殘破的城池高聲嘶喊,但願她能聽見。隱約中聽到敵人退軍的號角,在軀體倒下前的最後一刻,我仰天而嘯“不悔!”
不悔,楊不悔,如今的她已該成為一位美貌少女,依然有往昔的影子,在秀麗的江南三月,迤邐而來,執子之手,漫步在櫻花樹下,看落英繽紛,雙燕相戲。沒想到這麼多年,我們終究走到了一起,我對著她的一雙鳳眼,深情地說。緊接著卻傳來一陣淒厲急促的號聲,怎麼回事?我不得不鬆開她的手,運功離開,隻來得及拋下句“等我回來”。奇怪的是,明明我已經向前跑開,卻有一雙獨特的視野——就像站在不遠處,如第三者一樣觀看這情景。一個麵目模糊的男人出現在她旁邊,對她說“怎麼樣,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不容分說的就拉起不悔的手,生拉硬扯的拽著不悔走開。我能看到不悔迷離的眼神,充滿哀怨。
我努力的張開嘴,卻發覺自己說不出半點聲音,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連肢體也無法動彈半分。“那是集結號阿”我聲嘶力竭的呐喊,她卻不能夠聽見,她那迷人的雙眸不斷回顧,無法看見透明的我,也無法看見那個男人口袋裏的擴音器。我運轉內力終於衝破了重重穴道,連忙施展武當輕功絕技縱雲梯,眼看距離在一丈丈縮近,“不悔,我回來了,你聽我解釋阿”她好像終於看到了我的存在“無忌哥哥”身邊的那個男人僅僅一跺腳,我眼前忽然變成廣瀚的海洋,他們所處的扁舟雖小,也能在水中平穩漂浮。而我卻處在一座荒涼的孤島上,除了石頭啥也沒有。既無生之希望,不如奮力一搏,於是跳入海中向小船遊去,我也看見她跳入海中,向我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