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靜了。
那是來自覺醒者最強形態爆發出來的威能,所打造出來的水銀視界。
在湛海秘境內的雕塑,留下一段屬於水銀鑄造師的不朽傳說。
光之影落了下來。
男人矗立在他創造出來的傑作前。
在這一刻,他無悲無喜。
因為他不再是一個有資格能擁有情緒“人”,而今,他不過是一個代號“白銀”,是屬於宇宙中的生命體。
因為他把一切都歸還給了大地,完成了所有的夙願後,他就要歸於天際,成為宇宙內,象征白銀的星體。
但那隱匿在男人內心最初的初衷,讓他的麵色再度露出掙紮之色。
浮現於男人四周的銀輝不停的迭起,他低低的沉吟著,開始用水銀塑造出一具能夠承載他在大地上行走的軀殼。
他明白,這一副打造出來的軀殼,最多能夠承載他的靈魂在大地上行走七日,這是宇宙中永恒不可駁逆的秩序。
流動的水銀載著男人遠行,走向秘境的深處,找到一條古老的道路。
在他這一片世界上,不存在所謂的地獄。
凡靈死去,皆都歸於天宇,對於惡靈來說,那才是一場比進入所謂的地獄更殘酷的折磨。
而他要去往的地方,叫做玉山,他要打開陽神的大門。
當陽神大門打開,來自陽神世界的元素光輝,會從世界大門的縫隙灑落入這一片區域。
那是男人的故鄉!也是這裏所有人的故鄉!
遠遠的,他看到了一道白衣出塵的身影站在路口的中間,那裏是一條分岔路口,而他似乎知道,這一個男人會來到這裏,所以這一道身影一直在等著。
這一道身影開口言說道:“你果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男人靜若止水的走了過去。
“不過是為了小家而已,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他答。
這一道身影正是李太白,他像是,但又不像。
李太白背握雙手,手中攛著一卷竹書,腰間挎著一柄劍,彼時回首看向走來的男人。
李太白看著男人說:“我還以為你會怨罵我,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
男人平靜的笑:“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君子又當為蒼生謀福,為萬世開太平,你顧大家而我保全小家,我比不過你,還有什麼資格笑?”
李太白眼含滄桑的搖了搖頭:“是陳有才,他一定扯開嗓子開罵了。”
胡子拉碴的男人說:“陳有財不是陳有才。”
李太白抬起頭來沉吟了一聲,眼角處有一些的褶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流露出不少歲月的痕跡。
我想起茹毛飲血的時候,最通行的是皮,最重要的也是皮,一方若想成家,就用皮作為聘禮。
那日女蝸說“男婚女嫁,以皮毛通位聘禮。”
伏羲問女媧:“用幾張呢?”
女媧道:“用兩張皮,取一個成雙的意思,不多不少,貧富鹹宜。”
到了第二日,就下令布告百姓,男女婚姻按照女媧所定的辦法去做,並且由女媧專管這件事,女媧又叫一個臣子名叫蹇修的月老,專製媒妁通詞。
自此以後,風俗一變,男女的配合不再和禽獸般雜亂無章,於是百姓又給女媧取一個別號,叫作“神媒。”
我們至太古時代開始,便有“家”的概念。
“我們都是為了家,都是在舍命。”
男人走了過來,站在岔路口的位置。
他看著這一條岔路口沒有說話,而在岔路口盡頭,是連綿迭起的山脈。
那分別是兩座高聳入星海的山峰,雲海和峰頂同色,山麓漆黑一片,光輝照不進來,光來在半空時,就會被無名的氣機給吞噬。
胡子邋遢的男人要走的是左邊。
李太白要朝著右邊的山路走去。
山峰起勢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兩座山峰的名字,分別叫做玉山和女床。
古老的先民在山腳向山頂之神禱告,所以在山腳的位置,還殘留著先民活動的痕跡。
能看到保留完好的瓦罐,還有祭壇,古老遺物上麵的圖案,依然都是栩栩如生。
好似讓人看到,當初有一位明媚動人的少女,穿著華麗的羽翼服侍,捧著裝滿酒水的泥陶,舞動著搖曳的身姿,向著諸天神明虔誠的禱告,祈求天神護佑,大地風調雨順,黎民百姓免受天災,也恍若昨日的一切溫存,一切還依舊殘留未盡。
曾經被風雨侵蝕過的石像殘缺脫落,撲麵而來的塵,透著濃重腥臭的腐朽氣。
隻不過,後來的他們都明白,神明不在了。
腳步踩在枯塵的大地,發出清脆幹裂的聲音,猶如聽到心碎,人走進去後,看到的是一片古老的殘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