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去的皇家藥園其實不隻是一個院子, 而是一整座大山,大山地勢險要,有個懸崖。
據說從前朝始, 這裏就是皇家的藥園, 山上種了許多珍貴藥草, 專門供給皇室使用。
池飲和鬱離之前就約好,直接在城門碰頭,路上,陸微酩因為口無遮攔, 被池飲強行趕了下去。
雖是冬日, 大街上的人依舊很多,很熱鬧。
池飲他們的馬車是最晚到的,到的時候鬱離和韓栩舟已經在城外等他。
“不好意思來晚了, 你們等多久了?外麵這麼冷,不用一直站在這裏等,凍著了怎麼辦?”池飲說。
韓栩舟衝他輕輕一笑:“我們沒有等多久, 將軍放心,是應該的。”
池飲看向鬱離。
鬱離自從來了京城, 就很少帶鬥笠了, 他偶爾會到城中的各大醫館與人交流醫術,研究疑難雜症, 順便看看病人。
他醫術高明, 醫館的老先生們都對他交口稱讚。
這麼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很多人知道, 城裏來了位年輕俊美的大夫,據說是醫聖之徒,醫術極其高明, 任何疾病都難不倒他。
他性子清冷,對待病人卻不冷漠,相貌還如此出色,那段時間裏,鬱離出現過的醫館都爆滿了人。
池飲站在馬車邊跟他說了兩句話。
鬱離的臉色比上次見更加蒼白了點,眼睛雖然黝黑有神,但唇色淡得幾乎沒有。他皮膚很薄,下頜處隱隱泛著青色的血管,看起來更加像個病弱美人。
雖然他實際上並不弱。
“喂!你看什麼!”這時,鬱離身後轉出來一個小孩,池飲定睛一看,原來是鬱離的那個小侍從,敘兒。
敘兒兩隻眼睛又大又圓,滿臉不爽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盯著我家先生看這麼久,有何居心?”
池飲一愣。
鬱離低喝一聲:“敘兒,不得無禮。”
然後衝池飲拱手:“將軍不要怪敘兒,他被我寵壞了。”
池飲扯著嘴角笑笑表示不怪,然後趕緊讓他們上車出發。
臨進車廂前,他抬頭看了一眼,那才到他胸口的小少年一臉警惕地
看著他。
池飲不由莞爾,這小孩,跟護犢子似的護著鬱離。
因為路上有雪,不太好走,他們走得不快。
好在今日沒有下雪。
行至途中,他們到了一個小樹林,紛紛下馬車在原地紮營,準備原地休息一下,。
坐了大半天的馬車,大家都累了,隨從和護衛們在空地上搭了火堆,準備溫點茶,烤點吃的,給主子們驅寒充饑。
小順子在地上鋪了幾個厚厚的墊子,池飲等人坐在上麵拷著手,聊著天。
麵前的烤肉發出濃鬱的香味,勾得人不由咽了咽唾沫。
韓栩舟坐在池飲左側,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去藥園呢,不知道會有多少藥材。”
鬱離的臉色在火光映照下紅潤了一點,說:“這座山是藥山,會有許多藥材,根據不同的條件,生長在不同的地方,連山的背麵懸崖峭壁上有。”
韓栩舟一臉天真地說:“哇,那不是很危險?”
鬱離抬起眼簾看向池飲:“不是有池將軍嗎,必然不是問題。”
池飲:“這是自然,到時候本將軍也會跟著你們去采藥,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不用客氣。”
鬱離淡聲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池飲嗬嗬笑了兩聲,采懸崖峭壁上的藥材?那等於讓他去蹦極,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談稚吧!他坦然地想。
幾人就這麼聊著天吃著東西,敘兒坐在池飲和鬱離中間,始終對他虎視眈眈。
池飲莫名其妙,但懶得跟小孩計較,就沒理他,甚至偶爾去逗他一下,惹來敘兒衝他齜牙咧嘴。
還挺可愛。
喝著喝著茶,韓栩舟忽然低下頭輕聲說:“那個,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
池飲收回跟敘兒玩的手,隨口問:“看什麼?我們很快出發,別走遠。”
韓栩舟住了嘴。
池飲沒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看去,迎著他的目光,韓栩舟居然紅了臉:“我,我去方便一下,不會,不會走太遠的。”
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站起身匆匆走了。
他走後不就,池飲也站起來活動身體,後知後覺地想,韓栩
舟剛剛不會是在害羞了??
他越想越覺得是,感慨地搖搖頭,都是男人,小白兔的臉皮怎麼這麼薄哦。
敘兒也把剛剛的事情看在眼裏,他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池飲身邊。
池飲一回頭就看到了他。
“嗯?怎麼了小屁孩兒。”
敘兒聞言,拳頭一握:“我才不是小屁孩子!我來問你點事情。”
他倒是一點都不怕池飲。
池飲轉過身,目光冷淡:“問誰?”
敘兒一噎,自覺十分屈辱道:“我有個問題要問池將軍。”
池飲滿意了,微微彎下腰看著他說:“行,那你問。”
敘兒的臉別扭了一下,回頭看了鬱離一眼。
鬱離坐在原地沒動,正攤著手掌取暖,眼簾都沒抬一下。
敘兒衝池飲招招手,走到不遠處的馬車下。池飲見他這樣,便懶洋洋地跟了過去。
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孩究竟搞什麼名堂。
然後他就聽敘兒語出驚人:“韓公子他是不是喜歡你?”
池飲:“???”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敘兒白了他一眼:“裝什麼呢,他剛剛跟你說話,臉都紅了,不是喜歡你是什麼?”
池飲無語了:“不是,他的性格就是那樣,你這小孩懂得不少啊。”
敘兒聳聳肩:“這算什麼,不過隨意吧,我想跟你說的是,你不能喜歡我家先生。”
這話更驚人了。
池飲滿臉懵逼,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鬱離那個方向:“本將軍,為什麼要喜歡你家先生?”
敘兒雙手叉腰,一仰頭:“哼,很多人都喜歡我家先生,你不能喜歡。”
池飲哭笑不得:“那與我何幹?”
“你別說大話,上次永栗鎮的事情,我一直記著呢,你對先生就是圖謀不軌,先生大度,才沒有計較,但我是一定要替先生著想的,我要保護先生!”敘兒挺著小胸膛說。
池飲明白了,雖然鬱離和他和好了,但在敘兒心裏,他的形象還沒有完全洗白。這小孩還挺忠心。
看著小少年灼灼的目光,池飲就又想逗他,他靠在背後的馬車上
,雙手環胸,身體放鬆,一條長腿放在前麵眼睛輕輕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