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殿中,一室靜寂。
太醫恭敬的俯身在床榻邊替晟王診脈,並同時伴有望聞問切之勢。
觀察晟王麵色如常,看不出病的太嚴重,正安靜的臥於榻上,偶爾伴隨一聲低淺的咳嗽。
沒多久後,太醫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恭敬的拱手作揖:“已經診好了,殿下的確是脈向稍有紊亂,近似風寒的病症,不過這脈向與一般的風寒又並不是完全一樣,老臣見殿下麵色無變化,該是病的不算嚴重。”
“嗯。”長孫晏離躺在榻上,淡淡的應了一聲:“緋玉,送太醫出去,順便叫太醫給本王開些藥。”
“是。”緋玉轉身恭敬的送走太醫,卻在走出去時,緋玉自己都仍有些孤疑。
殿下分明沒有生病,怎麼這太醫竟然能診出殿下得了風寒,真是奇怪。
待緋玉與太醫出去後,蘇落從不遠處的珠簾後走出來,走到榻邊向外看了一眼,再又轉頭看向長孫晏離。
長孫晏離緩緩坐起身,轉頭望著蘇落,淡淡勾了勾唇,淺笑著抬起手臂,將夾於腋下的兩枚玉石棋子拿了出來,在手中慢慢的把玩,同時道:“本王似乎是不不小心撿回了一個寶貝。”
蘇落一怔,這才反映過來他所說的那個寶貝是自己。
她當即便有些羞窘了臉,轉過身輕聲說:“殿下,落兒隻是喜歡研究醫術,對脈向也有所研究罷了,這兩枚棋子在腋下兩處要穴處夾住,必會影響脈向的速度,而風寒是很容易偽裝的一種病,隻要讓脈向遲緩一些,就足可以讓這太醫看不出半點異狀。”
長孫晏離輕笑:“那若是將其他東西放在腋下,可是會變成更嚴重的病了?”
“這一點,我沒有試過,不過太醫通常以診脈的方式來探病,若要裝病,一切都在脈向上下功夫即可。”說到這裏,蘇落忽然又加了一句:“如若某天殿下需要裝成更嚴重的病,或者裝成將死之人時,落兒定會悉心研究看看要怎樣才能更像一些。”
明明她隻是一個猜測,想到他的身份地位,興許回天闌國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和算計在等著他們,所以才會有了這大膽的想法。
結果沒料到長孫晏離卻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笑出了聲來,那清澈淨朗的笑聲讓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看他。
“好。”長孫晏離笑著下了床榻,將那兩枚棋子隨手扔在一旁,旋身走回到桌案邊去。
蘇落也跟著走了過去,他卻忽然回頭看向她:“磨了一個多時辰的墨,手可是酸了?”
“不酸,謝殿下關心。”蘇落對他行了個禮,仍然在保持疏離。
見她這份刻意的疏離感,長孫晏離不冷不熱的勾了勾唇:“你既是顧丞相之女,必是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伺候過什麼人,如今落得這種境地,卻能如此靜心以對。”
“人走到哪一步,就隻能認命的去做好眼前的事。如果沒有殿下出言相救,落兒此時已經是走獸口中的碎肉亡魂,哪裏還有機會活命,又哪裏有機會看得見這玉容殿前似柳絮般的大雪。”蘇落輕聲說:“隻要活下去,隻要能報仇,別說隻是磨墨,就是為牛為馬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