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花下了半月有餘,絲毫未見停歇,整個帝都被白雪掩蓋,偌大的皇宮仿佛被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雕。
天禧宮裏陰冷無比,處處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蘇子然被掛在懸梁上,腳下吊著一塊大石頭將她的身子拉得筆直,身上早已經無一處完好,舊的傷口變成了褐色,新傷卻依舊鮮紅,新舊兩種顏色互相交錯,襯得她蒼白的臉色呈現出一抹詭異的神采。
蘇子然半睜著眼睛,聽著外麵鑼鼓的聲音,今晚她愛的男人和她妹妹的新婚夜晚,而自己所受的懲罰,是他送的禮物。
“今晚朕大婚,你不打算祝福一下嗎?”
咯吱一聲,門忽然開了,外麵的鑼鼓聲還在震天不斷,今日的主角卻一身大紅金邊的豪華囍服,傲然站立在她的麵前。
蘇子然微抬眼皮看向他,江知佑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就如同那日在雪山相遇時一般,英竣帥氣、迷人,微笑的時候嘴角會有兩個很對稱的酒窩,融化她的心。
曾經,她被這一笑緊緊地抓住了心,也為這一笑傾盡所有,包括整個家族五百多人的性命……
“江知佑,你殺了我吧,讓我跟族人一起走。”
江知佑走過去削斷她手上的繩索,蘇子然連人帶石頭一起重重的砸落到地上。
痛,入骨髓,她卻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本能的將自己卷縮成一團。
蘇子然想想就覺得好笑,當年的她馳騁沙場,讓多少敵人聞風喪膽。
曾經即便受傷再重也未曾吭一聲,如今卻武功全無,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在地上成了一個團。
江知佑蹲下去,抓住她的頭發往上用力拉扯,強行讓她的臉正對自己。
“今天是朕的新婚之夜,朕不會殺你,好歹你也是玉媚的姐姐,難道不跟我們說聲恭喜嗎?”
“恭喜,你滿意了?”
蘇家的兩個女兒,嫡出的大小姐蘇子然,庶出的二小姐蘇玉媚,一個好武,一個喜靜。
可能也正是那股安靜的勁兒,讓江知佑動心,甚至讓他以為那日把他從雪山上背回來醫治的人就是蘇玉媚。
蘇子然從來不屑解釋,也不想解釋,以為一個誤會而已,不可能比得過他們五年的生死情誼。
想到這她忽然笑了,全身唯一沒有受傷的就是她的臉。
蘇子然的笑傾國傾城,又透著心死的味道。
江知佑鬆開她的頭發,拍拍手,外麵走進來兩個奴才,一人端著一份菜品進來。
江知佑說道:“今日是朕大婚之日,普天同慶,也不能太冷落你了,吃完了,朕放你出去。”
“我要是不吃呢?”她掃了一眼餐盤,獅子頭和紅燒肉,以前都是她喜歡的。
“不吃的話,就把跟蘇家沾親帶故的所有人一律絞殺。”
蘇子然眉頭微蹙,蘇家被滅了,跟蘇家沾親帶故的人都夾著尾巴做人,江知佑如果下令,少說也會再死五六百人。
她不想再連累其他人,蘇子然爬到了紅燒肉跟前,用手抓起,幾乎不咬就直接吞了進去。
江知佑見她狼吞虎咽的吃的差不多了,才嗤笑道:“傳聞中的鐵血衛頭目果然不可小覷,蘇子然,自己的親人的肉,香嗎?”
“什麼意思?”
蘇子然呆愣的看著他,自己的家人三天前被誅殺殆盡,這個獅子頭和紅燒肉難道是……
“嘔……!江知佑,你不是人,你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