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然坐起身,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男人。

剛才他還與她歡,好,現在卻跟她開口說這樣的話。

“皇上,你的意思,是送我去做人質?”

“不,不是人質,是和親。”

蘇子然呆愣的看著他。

這一年她嚐盡人生百態,自以為明白什麼叫做屈辱,而此時此刻她好像才真正明白屈辱的含義。

被自己心愛的人毀掉一切,然後……再送給其他的男人?

“沙天逸要的是蘇玉媚,你不怕我去了以後把事情捅出來,讓你們兩國交惡?”

“你不會。”江知佑非常篤定的說道:“蘇家的清白,你不是一直想要朕來洗清嗎?朕的後方影衛將士,那些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都要放棄他們了嗎?”

“哈,哈哈,哈哈!那我倒是要謝謝皇上了?”

蘇子然一邊笑著,眼淚就一邊流淌下來。

她原以為疼的麻木了就感覺不到疼了,可是現在她的心絞痛起來,快讓她無法呼吸。

他,竟然知道用自己生平最看重的東西來威脅她了!

江知佑沒有看她,淡淡的說道:“玉媚她已經是皇貴妃,還生了孩子,使者們也都見過玉媚了,她不能再去沙國,子然,隻有你了。至於你身上的創傷,太醫會想辦法去掉的。”

所有的所有,都讓她無力招架。

不過現在的她,除了這具身體可以保護無辜的將士們以外,她也沒有什麼價值了。

江知佑說完了也沒有多留片刻,留下幾個人照料千禧宮的日常就離開了。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蘇子然的思緒飄到了兩年前。

她已經成為江知佑的影衛,所謂影衛,就是暗中保護主子的人,生死都是主子的。那個時候她總是靜靜地看著江知佑,覺得那樣就滿足了。

然後有一天在他喝醉的時候,一邊叫著蘇玉媚的名字,一邊解了她的衣服。

那一次之後江知佑七天都沒有見她,一直到他身陷險境,不得不讓她介入的時候,蘇子然才能再見到他。

再一次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時候,她的背上也多了一條傷疤。

她坐在床頭呆呆的自言自語:“也許,那一次我就應該死了。”

蘇子然走到了書桌前麵,咬破手指在一張紙上麵寫下了幾個字,折疊好之後叫來了一個中年宮女說道:“等我離開皇宮之後,就把這個交給江知佑。”

宮女警覺的看著她不說話,蘇子然笑道:“我馬上就要去和親了,是皇帝點名選的我,現在我說什麼皇帝都要聽我的,否則他無法對外交差。”

她從櫃子裏麵拿出來最後的首飾,蘇家被查抄後唯一被留下的首飾。

“在我離開皇宮之後,你把這封信給江知佑,這些首飾就都歸你所有。如果你不照做的話,我保證你會過的比我難看。”

中年宮女在皇宮的時間長了,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

像這樣的事情她本不應該管的,但是她也不想過成蘇子然這樣。

她說道:“您已經離開皇宮,又如何知道奴婢有沒有將東西遞交給皇上。”

“不管我在哪裏,隻要他看見這封信,都會做出一些事情,我會知道的。如果他沒有反應,那就證明你沒有做,我會讓你後悔的。”

蘇子然現在明明沒有一點兒的威脅力,可她的話卻讓宮女不得不信。

宮女接過信件的時候,蘇子然頓了頓說道:“如果我沒能從皇宮走出去就死了,也麻煩你把東西給他。”

“奴婢知道了。”

宮女收好了信件,便出了大門。

蘇子然沉默了片刻,用手上的血又寫了一封信放在了首飾盒裏麵。

蘇子然冷笑說道:“江知佑,我也想知道,你看見信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十日之後便是和親的日子,她被換了一個身份和名字,身上的傷也在藥物的作用下隻剩淺淺的印子。

這幾日她受盡疼痛幾乎被太醫換了一層皮,本來就虛弱的身子已經剩下不了多少力氣去折騰。

已經進入冬天,帝都的寒冷又一次襲來讓她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在千禧宮所遭受到的一切……

“姐姐別來無恙。”

蘇子然最不願意聽見的就是這個嬌媚的聲音。

她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一下,躺在軟塌上麵說道:“皇貴妃不好好照顧自己的兒子,跑到這裏來幹什麼?明天我就要出嫁,此生我們也不會再見麵了,你還來做什麼。”

“好歹姐妹一場,總是要來給姐姐送行的,順便給姐姐送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