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拿起手裏的槍,上了個膛。
凃立眼力見最足,譚亦城都來了,嗬,身邊都是譚家最出色的暗衛,誰能躲得過,第一個放下了手裏的武器,首腦都繳械投降了,其餘人即便不甘也沒有辦法,隻能任憑處置。
混亂之中,誰也沒有看到一抹狼狽的身影離開了觀潮碼頭,唯有一行斑駁的血跡,證明此人確實來過。
終於得救,譚依依卻再也撐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
“依依!”
譚亦城一把將她抱住,可譚依依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海平線的另一邊,腳步踉蹌的身影終於從觀潮碼頭的另一邊走了出來,沿途都不曾看見有人,他拿出手機,穿過林子才終於有了信號。
有不少未接電話打來,他沒看,徑直撥通了一個號碼。
“過來接我。”
白醫師此時正心急如焚的坐在車裏,接到顧琛的電話便連忙站了起來,“顧總你在哪?”
一麵招呼司機開車,白醫師一麵追問他的下落。
顧琛掃了一眼周圍的海岸線,看見不遠處有個燈塔,聲音虛弱了不少。
“樹林後麵有個燈塔,我在那裏等你們。”
電話很快掛斷,聽他聲音微弱,白醫師急了起來,“快,去燈塔那邊。”
司機也有些緊張,因為白醫師懷疑顧琛受傷了。
然而越怕什麼來什麼,十分鍾以後兩人不顧一切將商務車從荊棘叢裏開了出去,車胎雖然還好好的,但是車門和前保險杠都被暗礁一樣的石頭刮掉了漆,前擋風玻璃已經碎得什麼都不剩了。
兩人是在燈塔後頭的台階上發現顧琛的,隻見他緊皺著眉頭窩在那裏,身形蜷縮在一起,背上則醒目的插著那把瑞士匕首。
“少爺!”
司機率先飛身過來,連忙將顧琛扶了起來,見他模樣這般慘不忍睹,立即招呼了白醫師過來。
“扶二少回去,馬上手術。”
看他麵色灰白,額頭上滿是冷汗,白醫師便知道,這是刀傷引發的高燒,好在顧琛並沒有失血過多的症狀。
兩人徑直將人抬回了車上,一路朝白醫師家中疾馳而去。
這是十分漫長的一覺,長到譚依依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長到她做了一個漫長又深沉的夢。
夢裏顧琛滿身是血的躺在的地上,讓她不要走,又說,什麼時候愛上他,什麼時候才能給她自由。
那張俊逸又蒼白的臉看不清五官,僅有被光照亮的輪廓,刺眼而又讓人想要看清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譚依依雙手虛無的在身前抓著,不想很快被人握住了。
“依依,依依,你醒了?”
陸延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譚依依疲憊的動了動身子,隻覺得渾身酸軟乏力,接著就是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是譚亦城。
“依依,你感覺怎麼樣了?”
譚依依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睜開一個微弱的縫隙一看,竟然真的是譚亦城那張放大的臉。
等等!她能看見了?
譚依依著急忙慌的坐了起來,可頭卻不可抑製的疼痛難忍,視線也忽明忽暗的,仿佛跳台的雪花電視,一直波動著。
“醫生,快叫醫生過來。”
“大哥,我這是在哪?”
譚依依勉強穩住心神,這才慢慢的在此嚐試睜開雙眼,入目是自己那雙瘦弱無骨的手,接著便是坐在床邊的譚亦城。
他沒好氣的扶著譚依依躺好,又往她身後加了一個枕頭。
“跑了這麼久,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能看見譚依依平安回來,譚亦城即便是高興,那張臉卻總也提不起笑容來,反倒夾著眉頭,嚴厲之色更多。
譚依依隻覺得後頸發酸,心頭也慌的厲害,她依稀記得自己昨晚捅了顧琛一刀,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顧琛呢?”
譚亦城聽到了她這句話,但是並沒有回答,隻是道,“聽陸延風說你眼睛看不見了?”
譚亦城在她眼前伸了伸手,發覺她雙眼確實沒有從前那般有神了,目光也幽深的很,好在她還是有反應的。
“說來話長,我是問,我昨天捅了一刀的那個男人呢?你們沒有把他也救了嗎?”
譚亦城趕來時並未注意到有其他人,不過他手下的人去搜尋過,隻看見地上的血跡。
那個顧琛,似乎很神秘。
“依依,你好好休息。”
譚依依急道,“陸延風呢,他去哪了。”
兩人根本聊不到一個頻道上,此時,醫生終於趕來。
與此同時,還有宋沁茹。
這是宋沁茹從名城花園出來,為的就是自己女兒回來了,她走過來,抱住了譚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