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尹冥爵,一雙桃花眼怎麼都看不出怒意,不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不像他。
“你最近,有沒有受過傷?”
譚依依想起自己刺過他肩頭一刀,按理來說,她隻昏睡了一晚,如果是顧琛,此刻恐怕應該還躺在病床上。
而眼前的人,這般活力四射,又怎麼會是他。
“受傷?”尹冥爵單手撐著下巴,十分熟絡的坐在了床邊,另一隻手捂著心口故作受傷的模樣,“聽說宋小姐為了逃避我們的婚禮,失蹤了好一陣子,我是有些受傷。”
油嘴滑舌。
譚依依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她沒想到自己千躲萬躲最終也沒能逃過這場聯姻。
此人果然和傳聞中一般,單看模樣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再看那張白若凝脂的臉,看起來竟然比女人還細嫩幾分。
就是這樣一個人,承包了海城幾乎所有名媛的心。
然她們不過也是玩玩,從來沒有一個人想要真心嫁給他。
尹家是個虎狼窩,是人盡皆知的。
尹冥爵出身低微,在尹家地位輕如鴻毛,也是人盡皆知的。
要不是因為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在海城這樣一個名流遍布的城市,恐怕不會有人跟他玩到一塊兒去。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成了自己避無可避的未婚夫。
譚依依不知道他究竟哪兒好,竟然值得母親這樣逼婚。
“我說了不會嫁給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不知道為什麼,譚依依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子熟悉的感覺,可他舉手投足皆有幾分輕佻,不似顧琛那樣禮貌克製,又是哪兒哪兒都不像的。
看她目光糾結,尹冥爵笑容朗逸,似乎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是嗎,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有愛上我嗎?”
他表情忽然認真,緩慢靠近的距離驚得譚依依猛的往後一靠,手險些沒扶住床沿。
“你...你是誰?”
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太過心慌,她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一樣喘不過氣來,明明他與顧琛有些天差地別的不同。
可當他壓低聲線,表情略微認真那麼一些時,竟然與想象中的那個輪廓是那麼的相似。
譚依依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那個支配了她噩夢那麼久的男人,怎麼會和他這麼像呢?
偏偏他也姓顧。
她驚恐的表情倒是將尹冥爵逗得捧腹,他伸手摸了摸她發頂,語氣安慰似的站起身來。
“放心吧,我又不會吃人,聽說你失蹤了好久,又生了病,我拿了些東西來看望你而已,好好養病,再過幾天可就是咱們的婚期了。”
男人模樣輕鬆的離開,在看見門外的陸延風時,也隻是不屑的掃了他一眼而已。
可不知為何,陸延風也覺得這身形眼熟不已,可那人被捅了一刀,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生龍活虎,而且尹冥爵生性輕佻放縱,眼神也和那人天差地別。
房間裏,傳來譚依依摔東西的聲音,陸延風擰著眉進去,果然看見她把尹冥爵帶來的補品全砸了。
“依依...”
“出去!都出去!”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如此瘋狂,陸延風沒了辦法,隻好拉開門走了出來,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便守在了門外。
屋內,譚依依抱著腦袋隻覺得自己要頭疼欲裂了。
她是恢複了光明,可眼前的人生才是真正的陷入了黑暗。
床邊的地板上,零零散散的補品從盒子裏摔出來散了一地,她看都沒看一眼,目光卻直直盯著被好好安置在瓶子裏的那束花上。
香檳百合,如果譚依依沒有記錯的話,紅楓別墅的後花園裏,也滿是這種花香。
那麼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個人,竟然和折磨她的那個人氣場完全相同,即便性格不像,看見他,譚依依腦海中就不停的想到那天一刀刺向他的場景。
不論如何,譚依依不可能嫁給尹冥爵,她一定要想辦法取消婚約。
與此同時,譚家大門外。
熟悉的司機已經換上了另外一身完全不同的製服,他壓低了帽簷,似乎怕被什麼人認出來似的,時刻注意著四周的動向。
見尹冥爵從門內走出,他便立即將車鎖落下,下車將車門打開。
“少爺,您沒事吧?”
尹冥爵沉著臉沒吭聲,隻是進入後座的同時,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他身上的襯衫也早就被血浸濕了。
司機緊張的透過後視鏡看他,欲言又止的時候,尹冥爵輕喘了口氣,道。
“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