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紫陌醉都沒睡著,雖然閉著眼睛可一點睡意都沒有,這段時間她也習慣了,幾乎天天都是如此,每天能睡上一個時辰都已經不錯了。
朝月銘塵的感觀多敏銳啊,一早就發現她沒有睡著了,知道她不太想說話,所以也沒吵她。
可這都快寅時了,她還沒睡就有問題了,單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試探的問:“醉兒?心裏還不舒服嗎?”
黃昏時分的那股喜悅感漸漸消失了,明明她就在自己懷裏,可他卻感覺她離得很遠,好像一個不注意她就會飛走一般,這種感覺讓他再次不安起來。
紫陌醉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知道瞞不住他,也沒再裝睡。
“我不想回答。”她不想粉飾太平的說沒有,可也不想再舊事重提,總歸都是那樣的結果,就算不舒服又能怎樣?她能徹底離開他嗎?一顆心丟在了他那裏,就算人走了也找不回來自己的那顆心。
她的拒絕回答證實了朝月銘塵的話,她的確還是心存芥蒂,沉默了一會兒他強硬的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
“要怎麼樣你才會舒服點?”他心疼又無奈的問。
“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睡吧,太晚了。”紫陌醉眼睛都沒睜,頭抵著男人的肩膀淡淡的道。
朝月銘塵怎麼可能放任她心裏存有芥蒂,不依不饒的道:“醉兒,你這是在與我置氣!別這樣行嗎?”
他寧願她發一痛脾氣也不願意見她現在死氣沉沉的樣子,這樣將事情擱在心裏遲早是要出問題的,他怕她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紫陌醉終於睜開眸子,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男人美得驚人的臉,很是茫然。
“銘塵,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熟悉,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你帶我回魔界,和我講前世的種種,我都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後來我慢慢的相信了,可也愈發的難以接受你這種感情的轉嫁。”
“可漸漸的,我發現我已經習慣了你在我身邊,被你寵著的感覺讓我很滿足也很開心,如果不是那次在朝月家發生那樣的事,我可能根本不會生出離開你的想法,即便那時候我就發現你的感情是錯亂的,可你的種種包容和寵愛都讓我沉溺,我甚至有了甘願自己做別人影子的想法,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出了朝月家的事之後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敏感,那種時候與其說無法麵對你,不如說我無法麵對自己,更無法忍受自己的肮髒,可當時你以死相逼,我隻能妥協,再到後來,你陷入大虛彌心境,嘴裏念著輕弦和玄素時,我才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那時候我才知道,事情沒有發生的時候,永遠無法體會何謂心痛,等真正痛起來的時候,早已來不及阻止。”
“晨曦的出現在我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我無法否決他對輕弦的癡情,也阻止不了他單方麵對我的付出,他幾次不計生死的救我性命,這樣的恩情如果都換不來我一點感情,那我就不是人了。”
“可我分得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友情,我在遇到任何事情時,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你,就連你和他同時遇險我都隻會本能的護著你,愛人,是傾盡所有能讓一個人忘了自己是誰的人,摯友,是能在相護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的人,這兩者之間總歸是有區別的。”
“有時候離開不是不愛,而是太愛,愛得忘記自己,隻想對方安好,在踏月家族的時候我是真切的感覺到晨曦對你起了殺心,你們兩人修為超出我太多,若果真私下裏做點什麼,我阻止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沒有我的存在,你們兄弟之間沒有了爆發點,也就相安無事了。”
“直到後來再次相見,我有了些許資本,才會將事情擺到台麵上來講明白說清楚,晨曦和你的關係雖然還很緊張,但已經不再如當初一般一心要致你於死地,我也放心了。”
“天下間就不會有一帆風順的事兒,淺沫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平靜,我無法說服自己與她和睦相處,在她麵前我所有的尖銳刻薄全都展現了出來,完全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考慮,可能是隨性而為慣了,如果當時換一種方式來處理這樣的事情,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了。”
“其實說來說去,終究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也不必太在意我是不是心裏不舒服,時間會衝淡一切,慢慢都會好的。”
紫陌醉靜靜的望著他,很真誠的剖析自己,她剛剛就一直在想,如果一開始她與淺沫維持表麵的和平,私下裏如何誰又知道呢?想要除去一個人有很多辦法,可偏偏她選擇了最極端也最惹人非議的做法,那就怪不得別人對她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