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血跡還在,現在已經幹了,凝固在走廊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色澤。
燈火微黃,照在書架和書桌上,覆蓋上了一層不可多得的暖。
想說的話很多,想問的事也不少,然而真的給這麼一個機會說清楚,這三個人卻反而沉默了。
葉隱將點燃的煙塞在嘴裏,吸了好幾口才吐出來。
霧蒙蒙的煙圈繚繚繞繞,漸漸模糊了人眼。
“先從我當年忽然離開說起吧,”他就像一個被時光浸染的老人,在暮色四合的小院裏,一把躺椅上,用最輕鬆的語氣,向後背訴說那段最驚險的日子。
“那時候是晚上,我還提著給你的蛋糕,路過轉角的時候,被人從後麵打暈了,之後再醒來就到了國外。一群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圍著我看,我外語差,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看見他們似乎要來抓我的樣子,就撞開人跑了……”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語言,身無分文,連晚上睡覺都找不到地方,更何況聯絡大使館。
而這還不是最難熬的,他臉不差,那時候又正是壯年,三十多歲的alpha,酒吧裏隨便找份保鏢的工作都可以勉強養活自己。
然而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可以好起來的時候,他的毒x發了。
“那些人趁我暈倒的時候給我注射了東西,這玩意兒的潛伏期不長,很快就顯現了出來。”
說到這兒,他看了眼陸茗之,“同樣的毒,我卻沒有這小子這麼幸運,被檢查出來的時候能有個人在身邊陪著,甚至控製自己,讓自己不至於犯錯。”
他將煙蒂放在煙灰缸裏,衝葉楚舟揚了揚下巴,“第一次發瘋的時候,我幾乎把酒吧砸了,還差點要了一個人的命,之後沒錢賠,又趁人不注意跑了,偏偏那酒吧又和那地方的底下社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那段時間……”他想用個比較文明的詞彙來描述那段日子,但想來想去,腦子裏還是隻有髒話,便沒再說下去。
白天他與常人無二,然而一到了晚上,他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攻擊力極強,眼裏心裏,除了能讓自己解脫的毒x外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這樣煎熬了多久,某天晚上,在他又在街巷裏遊蕩的時候,遇到了蔣雲瀲。
“那時候他普通話可不像現在這麼好,人也沒現在這麼軟和,我那時候正在發瘋,又碰巧遇上他被打劫,本來就暴虐,還往我槍口上撞,就衝上去就把騷擾他的那群狗東西收拾了一下。”
也是那時起,蔣雲瀲注意到了這個白天四處打工,晚上到處遊蕩發瘋的亞洲男人。
他幼年就被收養到了國外,雖然還記得自己的中文名字,但遠離故土太久,很多國語都忘了,但繞是這樣也讓白天的葉隱高興了很久,因為他終於見到了一個和他說相同語言的人,盡管這個人的普通話並不怎麼標準。
他說這些的時候,神情平靜地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隻有在談到蔣雲瀲的時候,才會微微勾起唇角。
毒x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他因為沒有及時的毒源,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躲過一劫,但那種被迫戒毒的滋味並不好受。
他發瘋的時候什麼都幹,漸漸地,在那個國家的地下世界居然創出了些名堂,加之他在國內的時候本來就是幹這行的,所以如魚得水。
但也僅此而已。
他被監視著,每當他想回國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把他留住,一留就是十幾年,直到他的能力越來越強漫漶,那些人快要攔不住的時候,才勉強聯係到了羅雙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