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塊地的開發,姬曉晨忙的腳不沾地,帶著祁東林上山下鄉各種考察,設定最終方案,讓周大黑最後拍板。
俗話說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帥的,雖然姬曉晨年輕的時候很渣,但是最起碼現在也是每個女人都無比肖想的好男人金龜婿。他努力的向祁東林展示著自己最美好的地方,就好像開屏的孔雀,不停的抖著翅子,希望自己的光輝能夠把對方的狗眼閃瞎。
祁東林也不是傻子,對方的示好他全都看在眼裏,心裏忍不住發笑,可是臉上卻不表露出來,隻是晚上的時候對人溫柔了許多,不再用各種小手段欺負人了。
這樣的生活在幸福不過……
姬曉晨和周大黑提早結束了和市領導的會議,然後分道揚鑣。周大黑去找兒子媳婦,他則回到公司。這個時間還沒下班,估計他訂的花也都送到了,到時候自己進門體麵浪漫的告個白,簡直不能太好!
走廊上靜悄悄的,姬曉晨跟偷油的耗子一樣躡手躡腳的往自己辦公室走。他本來告訴祁東林自己結束會議之後會直接回家,估計祁東林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現在能出現在這裏。
姬曉晨為自己的安排點了三十二個讚,手放到辦公室門把上,卻聽到裏麵隱約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
門虛掩著,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他無法看到裏麵的人是誰,但是確定不是祁東林在打電話。
對話聲音不是很大,可是一字一句卻十分清晰。
姬曉晨凝神聽了一會兒,判斷出裏麵多出來的那位是他的大舅子祁東海。提起祁東海他就忍不住想抖上一抖,每次因為業務的原因見到祁東海的時候,都會被他陰森森的眼神刺的渾身是傷,估計如果不是周大黑罩著他,祁東海能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
可是問題是,祁東海這個時候來他的公司做什麼?
裏麵兩個人似乎在閑聊一些有的沒的,姬曉晨戳在門口有些焦急,腹誹大舅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他的好事,簡直就是該千刀萬剮!他聽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沒意思,打算走人,期待下次機會,可是大舅子突然說出了他的名字。
“你還打算跟姬曉晨玩到什麼時候?”祁東海坐在沙發上,看著被攤在茶幾上的那一大束鮮花,手賤的揪了一地的花瓣。
祁東林仍舊是麵無表情,他快速的整理著姬曉晨發回來的會議資料,然後在資料後麵標注編碼,鎖到身後的櫃子裏:“花弄爛了你賠我?”
“擦,幾朵破花,你至於的?”祁東海把那一束花撥到一旁,手指頭閑的難受,又開始玩打火機:“家裏那麼一大攤子事兒你不管,跑這裏來給人做助理做上癮了?”
“不用你管。”祁東林想著這幾天姬曉晨神神秘秘的動作,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家裏還有你跟大哥,我也插不上手。”
“你回來我跟老大就能歇歇了。”祁東海看著自己弟弟的笑容,不禁皺了皺眉:“我說真的,你玩夠了就趕緊回家。反正我看見那小子就心煩,恨不得敲斷他兩根肋骨扔到江裏。”當年的事他還是耿耿於懷,可是弟弟說是來報複,但是那姓姬的每天還是全須全尾的來回晃悠,膩歪死他了。
“我的事你們別插手。”祁東林垂下眼睫,看著手裏的表格資料:“那個二貨現在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我走了他可怎麼活。”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對方小心翼翼討好自己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心癢難耐,現在說放手?門都沒有!再說了,就算讓他養那隻傻乎乎的白條雞一輩子他也不覺得煩。多好玩啊,跟養寵物似的。
“愛你?那就更好辦了,一腳踹開,讓他哭去。”祁東海翻了翻眼皮子:“老爸最近開始迷上相親了,剛給老大找了個,估計下個就輪到你了。”祁家老爺子最近閑的蛋疼,自己仨兒子一個個都是黃金單身漢,除了老二工作有些特殊不太好找之外,其他兩個確實都到了該收收心結婚生孩子的年紀了,於是特別熱衷的給自己兒子踅摸對象。而且還有了成功案例,老大和他給介紹的一個小姑娘看對眼兒了,估計好事將近,現在輪到老三了。
“我?行啊,回頭我也去看看,老爸究竟給我找了誰家的姑娘。”祁東林把這件事當做玩笑嗤之以鼻,他若是不想,老子能拿他怎麼樣?
“總之,你這邊趕緊解決掉。”祁東海看見自己弟弟那副不上心的樣子,心裏就無比煩躁。作為祁東林的哥哥二十多年了,自己弟弟的想法就算不能百分之百摸透,估計也能察覺出百分之八十:“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差點被那家夥弄死的事兒。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就得幫幫你了……”
姬曉晨手腳冰涼的站在門外,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推門進去,痛罵裏麵那個男人!你報複的還不夠嗎?老子把身體和心都賠進去了,現在你又想怎麼樣?打斷老子的腿沉江?
人人都說祁家兄弟心狠手辣,如今他總算見識到了,與其被打斷腿,這招讓你愛上我再踹開的招數雖然老套卻更加殺人不見血。
混蛋,自己居然會對這種人動心!!小三十的年紀都他媽的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姬曉晨閉了閉眼,輕手輕腳的退了回去。
既然這樣,他就會收回他的愛,雖然廉價到你不去珍惜,可是老子寧願把這份心喂了狗也不會再給你了!
門外仍舊安靜,門裏的祁東林卻不高興了。他重重的放下手裏的資料,黑色的眸子犀利的看著他哥:“我的人,不勞你動手,再說,我想對他怎麼樣,那也是我的事,二哥,你管得有點兒寬了吧?”
祁東海哼的一笑:“別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喜歡上那家夥了?不過姬曉晨現在口碑也不錯,據我所知,已經有不少人家打算把女兒介紹給他了。可惜,他不過是個伺候男人的主兒,對著女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硬起來。”
“二哥!”祁東林有些動氣:“如果沒別的事跟我說,你就趕緊走吧,我下班了,得回家喂雞去。”
“你以為你真是養雞專業戶?”祁東海懶洋洋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林子,先愛先輸,我可不想看你當年被他打成那樣,如今又要把人輸進去。哥不會害你,如果你沒有完全的把握能把人抓在手裏,建議你趕緊把這邊的事了解。”
祁東林抿了抿唇,目光平靜:“哥,你是在用當年你的教訓來教訓我麼?”
祁東海臉色一沉,有些氣急敗壞:“你要挖苦你哥我?好心都當成驢肝肺了!行,我不管你,你隨便吧!”當年那件事是祁東海心中的一處不能碰觸的傷,如今因為姬曉晨這個外人被自己弟弟拎出來說了一嘴,讓他對姬曉晨更加不滿了。
祁東林下班回家,路過超市進去買了些新鮮的雞鴨魚肉。姬曉晨今天給他送了那麼大的一束花,估計是有什麼好事要跟他說。他想起手下告訴自己姬曉晨偷摸的買的那對戒指,心底不由自主的開始冒粉紅泡泡。這種感覺真心不賴,他活到這麼大歲數,才知道這種被人小心的愛著滋味有多美妙……
晚上得對那家夥好點兒,他眼底透出濃濃的笑意。
可是等回到家,他就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
姬曉晨還是那個姬曉晨,他說什麼做什麼,可是以往的那份濃烈的感覺沒有了,隻剩下淡淡的冰冷。甚至兩個人上床的時候,姬曉晨也隻是閉著眼在他身下起伏,仿佛是一個被人抽走精魂的充氣娃娃。
這開始讓祁東林有些不安了……
連續好幾天,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冷,甚至有些相敬如冰的地步。祁東林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態度,沒有發現哪裏有問題,那麼……難道姬曉晨又有了喜歡的人?
這個想法讓他有些不爽,甚至是有些暴躁和焦慮。終於在晚上倆人吃飯的時候,忍不住提了出來。
“那天你給我送了束花,就再也沒有然後了……那束花是什麼意思?”
姬曉晨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聲音平淡無波:“別人給我的,我沒要,轉手送你了,畢竟你這麼辛苦,總要獎勵一下。”
祁東林心底湧出一股怒氣,他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壓下暴躁的心情:“哦?可是我聽說你最近還買了戒指,難不成是打算結婚了?”
姬曉晨慢慢的咀嚼,把嘴裏的飯菜都咽了下去,才抬起頭看著祁東林:“是,我爸給我介紹了個女孩子,看上去還不錯,我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本來前幾天我就打算跟你說,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既然今天你問起來,那我就不得不說了……”他把手裏的碗和筷子放好,聲音平靜:“祁東林,當年我害了你,對不起你,如今你從我身上也討的差不多了。咱倆總這樣也不叫個事兒,該散了吧。你回祁家當你的三少爺,我呢,娶個姑娘,過我的日子。咱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祁東林直直的看向桌子對麵的那個男人。
這種事來的毫無預警,他知道姬曉晨並沒有別人,甚至前段時間對自己還是那樣好,怎麼突然就……他深吸一口站起身來,走到姬曉晨身邊。
姬曉晨一個瑟縮,那種明顯害怕卻又做好準備挨揍的神情令他哭笑不得。他走到臥室,不一會兒就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放到姬曉晨麵前。
“女孩?嗯?女孩你買男款戒指做什麼?我試著戴了一下,跟我手指的尺寸很相符呢,看來這個姑娘長了一雙大手啊?”
姬曉晨看向那隻戒指盒,眼裏各種情緒翻滾,最終又恢複平靜,這讓祁東林焦躁又失望。
他拿起那隻盒子,看著裏麵價值不菲的戒指,突然笑了出來:“當初買的時候沒注意,後來發現錯了,懶得拿回去換。”姬曉晨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手臂一揚,紅色的戒指盒劃出一道弧線,落到小區裏鬱鬱蔥蔥的綠化帶裏:“既然是錯的,幹脆丟了算了,回頭我再買新的。”
祁東林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對戒指消失在一片綠意之中。他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太生氣,可是聲音卻含著濃鬱的怒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姬曉晨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對於祁東林,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對對方有些習慣性的懼怕。若是以前可能因為太過喜歡,所以那種歡喜的心情完全壓過了這種害怕的感覺,可是現在……他轉過身:“祁三少,你該玩膩了吧?”
祁東林冷笑,一把揪住姬曉晨的衣領拽到自己麵前,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狂卷的怒火:“玩膩了?當年老子差點死了,你以為我就能這麼輕易的饒了你?”
“那你想怎樣?”姬曉晨控製住有些發抖的手腳,表情有些哀傷。他當初究竟是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因為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對自己的好?那些偶爾體現出來的體貼?還是在床上的時候那種做不得數的溫軟言語?這些東西讓他忘記了這個男人是想要來報複他,看他出醜,看他每日驚慌失措,看他如同小醜一樣努力的討好他,把自己的尊嚴狠狠的踐踏在腳底……他真心受夠了!
“我沒有同意之前,你就不可能會結婚。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家讓你爸給你準備著,到時候丟人的可就不是你一個人了……”祁東林放開手,冷笑著給他拍了拍衣領:“姬家一起丟人,如何?”
姬曉晨有些絕望,眼裏透出對對方完全失望的灰敗神情:“你是想看到我死才會甘心?”
“怎麼會?我隻想讓你生不如死。”祁東林聲音很冷,心裏卻在不停的叫喊:不,他不是想這樣說……他隻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突然變成這樣。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麼?你還給我送花,給我買戒指……為什麼會這樣?
姬曉晨打開身邊的一個酒櫃,隨便拿出一瓶紅酒,放在手裏顛了顛:“其實……你已經做到了。”他猛地揮起酒瓶,狠狠的砸在自己頭上,酒瓶炸開,紅色的酒液混合著傷口湧出來的鮮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這樣呢?你能放過我嗎?”
“你發什麼瘋!”祁東林怒了,一把奪過姬曉晨手裏的酒瓶子丟到一旁,手心被玻璃碎片劃開一道口子:“你以為你砸個頭我就該原諒你?姬曉晨,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姬曉晨的頭嗡嗡作響,那句你是什麼東西狠狠的戳向他的心髒,疼的無法呼吸。
“我以為你……”以為你會真的有點兒喜歡我……他甩了甩頭,卻讓自己更加暈眩,黑暗一波一波湧來,祁東林還在說著什麼,他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最終一頭栽倒。
祁東林嚇的不輕,嘴裏惡狠狠的罵著,手裏卻輕柔小心。他把人安頓在床上,拿著幹淨毛巾捂著他頭上的傷口,打電話叫了自己的醫生過來。這個時候去醫院堵車不說,還會成為那些流言蜚語的焦點,對祁家和姬家來說都不算什麼好事。
姬曉晨年輕力壯,一個酒瓶子讓他昏睡了一宿,第二天就醒了過來。
疼,真疼啊!他暈暈乎乎的睜開眼,頭上傷口的疼痛和想要嘔吐的感覺一並襲來,讓他難受的無法自製。
“疼麼?活該!”祁東林抓住他胡亂揮舞的手,小心的調整了輸液管,不讓他因為亂動而導致針頭跑出來。
早知道砸一下這麼疼,他就不砸了。姬曉晨眼淚控製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即疼痛又委屈,終於忍不住嗚嗚的哭起來。太特麼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