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
“有事？”男人淡漠的聲音響起。
秦歡眼眶一澀，低聲笑了笑，“沒事，跟你聊聊天。”
“嗬…”一聲冷笑響起，他聲音不耐，“秦歡，我很忙，有事就說，我沒時間跟你閑聊。”
她沒在說話，莘瑾淮也沒開口。
秦歡隻聽得到他的呼吸聲，海浪依舊在翻滾著，陰暗的海麵倒映著月亮的模樣。
“莘瑾淮，我有個問題。”秦歡望著海上的月亮出神，低喃道，“你可不可以回答我？”
海岸不遠處的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半開的玻璃窗倒映著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冷漠又疏離。
他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沉沉，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沒說話，秦歡卻聽到他的呼吸重了許多。
知道他在聽，她笑了笑，一臉的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嫁給你兩年，愛了你十三年，可我一直都在看你和秦湘的背影，我隻是想問，這十五年，你有沒有…”
秦歡有些哽咽，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強笑著繼續，“有沒有對我有一丁點的愛？就一丁點，都沒有嗎？”
莘瑾淮攥緊的掌心，心口突然湧上一抹刺痛，密密麻麻，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你想幹什麼？”他啞著聲音問，察覺不對勁，眸子裏浮上一抹難以察覺的慌張。
秦歡突然笑出了聲，笑聲透著絲絲淒涼。
答非所問就是答。
她閉了閉眼睛，任由眼淚肆意，又喃喃開口，“莘瑾淮，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的解釋你不會相信，可是我爸爸也是秦湘的爸爸，我希望你能看在秦湘的麵子上幫幫他。”
“死去的人值得懷念，可是活著的人還要好好的活著，莘瑾淮，如果我妹妹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希望你開心快樂，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活在痛苦之中。”
秦歡睜眼，瞳孔一片沉寂和平靜，“這十五年，我都在追逐你，我希望你愛我，我不死心，我撞了南牆不回頭，是我錯了。”
一句是我錯了宛若煙花一樣炸在莘瑾淮的腦海裏，震的他心頭一顫，他遠遠的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那抹慌亂的感覺更甚。
“秦歡，你…”他心口倏地一疼，疼的他聲音都顫抖起來。
秦歡蓄滿淚水的眸彎了彎，聲音平靜如死水般不起任何波瀾，“大家都好像不太喜歡我，我活著大家都不快樂，你也不快樂。”
“你想幹什麼？！”莘瑾淮嘶啞的喊，看著那個緩緩站起往海裏走的身影，瞳孔劇烈的收縮。
“秦歡！停下來！我命令你給我停下來！”他心口一窒，手機都捏不穩，慌張的拉開車門往秦歡的方向跑去。
看似很近的距離在此刻卻如千裏般遙遠，莘瑾淮腦中甚至一閃而過，覺得這條路長的根本沒有盡頭。
他也留不住她。
冰涼的海水淹沒秦歡的膝蓋，她笑著，裙擺飛揚，越跑越快，“莘瑾淮，我去找我妹妹啦。”
“秦歡——！”
莘瑾淮揪著心口嘶吼一聲，海麵平靜的哪裏還有她的半分影子。
他的腦袋倏然空了幾秒，緊接著便不管不顧的衝進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