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朔隻能停住腳步，麵露擔憂的看著她進了墓園中。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陰陰的，空氣濕涼。
他抬頭，烏雲黑壓壓，昭示著不久後的一場大雨。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聞朔回頭，眸光閃了閃，“先生。”
莘瑾淮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能稱的上冷淡二字。
“她怎麼樣？”像是隨口一問。
聞朔歎了口氣，“夫人覺得是您狠心，連讓她見奶奶最後一眼都不讓。”
“先生，您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夫人，她奶奶的屍體因莘詮注射的藥物的原因，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您隻是怕她看了有心理陰影而已。”
“有用嗎？”莘瑾淮冷哼了一聲，又道，“以她現在這個模樣，她隻會認為是我害死了她奶奶，說再多也不過是掩飾罷了。”
“可是，您不解釋，夫人對您的誤會豈不是更深嗎？”聞朔不理解。
他為什麼不解釋？將一切解釋開，兩個好好的生活，總比現在這樣各自痛苦的好吧。
莘瑾淮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以為意的扯唇，“你覺得我會在意她的看法嗎？”
不得聞朔開口，他又徐徐道，“那邊的醫療團隊已經盡力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又或許....”
他停頓了一下，眸色淡了淡，“是秦歡的報應，她害了那麼多人，總要自食其果的。”
聞朔沉默下來。
“等她出來送她回欽江南苑。”扔下這句話，男人轉身離開。
天黑了下來，陣陣冷風刺骨。
聞朔靠在車上，身側豎著一把黑色的傘。
轟隆一聲。
雷聲響起，大雨也跟著傾盆而下。
聞朔撐起傘往墓園裏走，他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都沒見人出來。
想起她的身體狀況，天氣又這麼陰冷，萬一在暈倒在墓園裏...
想到這裏，他加快了腳步。
進入墓園中，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在大雨中挺直脊背跪著的身影。
聞朔臉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
“夫人，那麼大的雨，我們回去吧！”他扶著她的胳膊試圖將她拽起來，在淅淅瀝瀝的大雨中喊道。
秦歡蒼白著臉，動也不動。
雨越下越大，她的膝蓋下都積了一層的水，聞朔著急，想要強硬的將她拽起來，剛用力，就聽到她開了口。
“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正在發病，整個人瘦的佝僂著身子縮在床上，聞朔，她不知道我來，她被打了鎮定劑睡著了。”
秦歡仰頭看他，臉上濕潤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聞朔心口一悶，捏緊了傘柄，安慰道，“夫人，您奶奶若是看到您現在這個模樣，她肯定也很難過的。”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空洞，自顧自的說，“我想等她醒過來的，但當時我突然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害怕啊，我害怕嚇到她，便慌裏慌張的逃走了。”
“如果，”秦歡哽咽，“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麵，我一定躲在洗手間裏，哪怕將血流幹，我也要見她最後一麵。”
“她意識清醒的時候，還告訴我一定要來療養院看她，要我一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