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棟臨江的老洋房別墅裏。
秦牧和納蘭桐皇在陽台上一人一杯紅酒,在秋雨和江麵夜航船的汽笛聲中閑聊。
秦牧覺得人生第一大快事就是閉門讀閑書,而能與之媲美的則是,有個三觀和五官都在線的女人閑聊。
兩件事都突出一個閑字,或許現在並不適合休閑,畢竟吳暖暖的母親被人綁架,目前還沒能找到那貨綁匪藏身的地點。
秋風之中,跟納蘭桐皇聊天確實是一件受益匪淺又賞心悅目的事情。
這個被杜白一見麵,就驚為天人,批命為“用神印綬,傷官生財”具有皇後命格的女人,今晚穿了一件米黃色的綢緞麵料荷葉領長袖套裝,雍容華貴裏又透著一種小嫵媚。
不施粉黛的臉頰如羊脂版光滑晶瑩,隻有跟紅酒杯密切接觸的嘴唇塗抹了豔麗的口紅,那留在杯沿上的口紅印,在這個細雨綿綿的秋夜裏注定要成為秦牧一生為之魂牽夢繞的朱砂痣。
這個世界上能跟秦牧思想在一個頻率上聊天的女人其實並不多,這就是閱世越深,讀書越多的悲哀之一,在靈魂足夠深沉就很難再去應和膚淺。
在萊安那一些女人中,隻有譚韻教授才能跟秦牧坐到床上床下都能愉快的交流。
而在納蘭桐皇這裏,秦牧也能找到那種靈魂智力上的碰撞,甚至隻做個傾聽者秦牧就覺得很開心。
她聊人生,說人生就像爬山,有些人爬過泰山就覺得一覽眾山小,有些人隻有登上了珠穆朗瑪封才覺得是真正的登頂。
她聊金錢,說金錢為什麼總是名聲不好?因為它沒法自成目的。賺錢總是為了換別的東西。一旦這個目的不清楚,人就很容易變庸俗。所以,它雖然很有用,但是不夠美好。而就像爬山這種事情,僅僅是它本身就是足夠美好的。
她聊後悔的時候,她直接引用了紀伯倫的一首小詩,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第一次,當它本可進取時,卻故作謙卑。第二次,當它在空虛時,卻用愛欲來填充。第三次,在困難和容易之間,它選擇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錯,卻借由別人也會犯錯來寬慰自己.......
跟一個性感的女人獨處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而跟一個大腦比肉體還要性感的女人相處就是極致的享受。兩人一直聊到深夜,那秋雨歇了又下,下了又歇。
最後納蘭桐凰突然問道:“你是不是龍城秦家的人”。她能知道秦牧的身份並不奇怪,甚至直到現在才知道才奇怪,畢竟她最好的兩個朋友都跟秦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陳瑾瑜嫁到霍家,而蕭紈則是秦牧兒時的玩伴,還手把手的教過秦牧下圍棋。
秦牧點點頭,他從來不覺得秦家子孫這個身份是值得炫耀的,卻也從不覺得有什麼好隱藏的,他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問道:“是因為我是秦家人的身份才幫我的嗎?”跟聰明打交道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可以省去那些試探,猜疑,繞來繞去,這樣有效的節省了交流成本對大家都是好事。
納蘭桐凰搖搖頭:“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不覺得四大家族有什麼了不起,我若早生三十年,或許大夏現在應該是五大家族”。
秦牧誠懇的說道:“我信”。
納蘭桐凰又說:“我幫你不是因為你是秦冷娃的孫子,而是因為你是老陳的孫子”。
秦牧又重複一遍:“我信”。
第二天一早吳暖暖打電話說,綁匪把交易地點定在了金陵,給了一個定位,讓郭家人帶著錢過去就行。
隔了有一個鍾頭有把位置改成了餘杭,半小時後有改成了波寧市,一個上午綁匪就是在隨機的切換位置。
秦牧知道這是綁匪在觀察郭家人的動向,看他們的身邊有沒有跟巡捕,這算是綁架犯的慣用伎倆之一。
他斷定綁匪最後的交易地點肯定會選在海城,之所以這麼斷定來自於他天生的直覺,那是一種對戰鬥對犯罪獨有的敏銳,有人天生就會打仗。
郭家人被折騰著一上午在大夏的東南部繞了一大圈。
最後是郭囚牛和吳暖暖的父親吳哲帶著一千萬現金來到海城。
一千萬大夏幣要有一百多公斤沉,郭囚牛吳哲兩個平日裏疏於鍛煉的中年男人搬運起來還挺費勁。
吳暖暖跟他們說,秦牧會在海城接應他們,一塊研究怎麼解救郭鹿萍。
兩個男人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雖然並不覺得多一個秦牧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現在他倆也是六神無主,有個人力的加入總比沒有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