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人的身上，不斷散發著黑色的霧氣。他仿佛是剛剛從地獄中走出來。
莉莉絲忍著身上的傷痛，掙紮著坐起來。
男人的指甲很長，就像是黑色的琥珀，透明而且還像螢火蟲那樣發著淡淡的熒光。
男人從懷裏掏出一瓶紅酒，或者說是裝著紅色液體的酒瓶。
他啟開酒瓶蓋，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透明的紅酒杯。他倒了滿滿一杯，遞到莉莉絲手裏。
莉莉絲笑得很燦爛，她接過紅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她閉上眼睛，享受著紅色的液體給自己帶來的感覺。
她的心髒又有力地跳動，這紅色的液體，讓她渾身血液沸騰起來。
“你怎麼來啦？”過了很久，莉莉絲才緩緩睜開眼睛，就像是個剛剛吃完奶的孩子。在母親的懷中抬起頭來，露出天真爛漫的微笑。
“你變弱了，”男人說。
莉莉絲微微一愣，此刻，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尤其是麵對這個男人，她不知從何說起。
從她怎麼來到這個世界，怎麼來到這家咖啡館說起嗎？
不，這個男人知道一切。
他無所不知。
“我並不這樣覺得，聯盟需要我來到這裏，我就來這裏。身為聯盟中的一員，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不是嗎？”莉莉絲的眼裏泛著點點星光，看樣子她很激動。
她在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深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哭出聲來。
男人從她手中接過酒杯，又往裏麵倒了一杯紅色的液體，道：
“莉莉絲，你有選擇，但你選擇了更難的路。”
莉莉絲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她恨，此刻的自己是多麼軟弱。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她雙手顫抖著接過男人遞過去的酒杯，看了男人一眼，道：
“你所說的選擇，是要叫我嫁給那個花花公子嗎？”
男人在房間裏踱著步，最後走到床對麵那張方桌麵前，把酒瓶子放在上麵。他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莉莉絲，我們有很久沒見了？”男人說。
“很久了吧，”莉莉絲也不太確定，她已經記不起來了。
男人沉默地拿起煙鬥，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根雪茄。他抬起頭看了莉莉絲一眼，又把雪茄和煙鬥放了回去，道：
“那還是在你八歲的時候，你在山頂上看日落，海岸線上飛著幾隻海鷗，我就跟你坐在那塊裸露的大石塊上。
當時你問了我很多奇怪的問題，比如我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說真的，當時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就算擱到現在，我依舊無法回答。
在我的眼裏，你永遠是那個黃毛丫頭，永遠跟在龍叔的身後，頭上紮著兩顆小辮子。
總是淘氣地扯著我的衣角，讓我摘葡萄給你吃。
你最愛問我，龍叔你從哪兒來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昏迷時被你父親的手下救了。
醒來後，我卻什麼都記不得了。
你的父親總是寬慰我，說我既然什麼都記不得了，就好好在這裏過活。
要開心地過好每一天。
因為，說不定哪天，我們就變得不開心了呢。
我覺得你的父親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我在你家裏住了下來，幫著你父親打理些家務。
在你父親的莊園，你經常追著那些飛舞的蝴蝶跑。你說那些蝴蝶身上會發光。
我當時笑你，蝴蝶哪裏會發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