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默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身後,趙謙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蕭衍被轉入普通病房以後,喬默站在外麵好久,看著裏麵蒼白的人,都有些心慌。
趙謙站在她身旁問:“太太,怎麼不進去看BOSS?”
喬默雙手抵著玻璃,眼睛紅通通的,看著裏麵的景象,一時間,竟有生離死別的感覺,吸著鼻子說:“他看起來好累,我連進去的勇氣都沒有,我好怕打擾到他休息。”
蕭衍就躺在那裏,麵色憔悴蒼白,穿著幹淨的藍白條病號服,氣質清冽優雅,明明是那麼強勢霸道的人,不應該躺在這裏的。
喬默記憶裏的蕭衍,不該這麼脆弱。
她的手指,透過玻璃,在勾勒他英俊的臉部輪廓,喃喃著:“怎麼一轉眼,就變得這麼脆弱?”
趙謙看見,太太的手指,在玻璃上,沿著病床上男人的臉部輪廓,在輕輕的描畫。
指尖,繾綣。
趙謙抿了抿唇,很多時候,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安慰話了。何況,太太還不知道BOSS真正的病情。
若是知道……
喬默吸溜著鼻子,終於擱下手,垂著臉兒,輕手輕腳的開門進去了。
趙謙望了一眼裏麵,轉身,去了醫生辦公室,詢問情況。
趙謙到了醫生辦公室,開門見山的問:“BOSS這次出現休克,是不是意味著必須短時間內進行手術?”
醫生沉吟了一下,實話實說道:“蕭先生的情況很糟糕,現在顱內已經有嚴重的出血現象,而且癌細胞擴散的很快,又是第三次複發,不管是手術,還是不手術,風險都是極大的。”
趙謙又問:“如果不手術,最多能活多久?”
“像蕭先生的這個病情,癌細胞一直在迅速擴散,若是不采取任何措施,恐怕多則幾個月,少則……”
……
趙謙心情沉重的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他站在病房外,看著裏麵的喬默,就坐在BOSS身邊,一直守著他。
他們都不知道,神心裏,也藏了一個小丫頭。
從二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七年時間,從不曾改變。
趙謙閉了閉眼,已經不忍再回憶下去,就連像他這樣的局外人,都不忍再去想蕭衍過往的心酸。
何況是太太……
喬默在病房裏,輕輕握住蕭衍修長幹淨的大手,男人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像柔軟的黑色湖泊,喬默情不自禁的低頭,輕吻,落在他眼皮上。
喬默清澈的眼睛裏,逐漸混沌模糊,咬了下唇,一滴滾燙的淚水,終是滴落在他眉心上。
她趴在他耳邊輕語:“你一定要快點醒,我和寶寶,還等著你,帶我們去環遊全世界呢。”
他承諾過她,要帶她環遊全世界。
要去南極看企鵝,去北極看極光。
她不會忘……
隻要蕭衍能醒來,她一定不會再跟他吵架。
……
蕭衍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喬默整天守在他身邊。
蕭氏的文件,趙謙沒有送過來,一件都沒有。
蕭衍失笑,趙謙從未擅自主張,這是第一次擅自做主。
沒有文件看,手裏空空的,喬默看他有些失落的樣子,拿起一邊的娛樂雜誌讀給他聽。
蕭衍亦是啼笑皆非,刮著她的鼻子說:“我眼睛又沒問題,你還要讀給我聽?”
喬默很認真的說:“你要知道,生病的人,看書的話很容易視力下降的。”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認真的小臉,反問:“還有這樣一說?”
“對呀。”
喬默已經動手,嘩啦嘩啦的在翻雜誌,似乎在找一個比較精彩好玩兒的娛樂新聞,打算讀給他聽。
蕭衍按了按額頭,將喬默手裏的書拿開,丟掉,挪了挪床位,拉著喬默上去。
喬默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聽話的脫掉鞋子,爬上了床,躺在他身邊,側著身瞧著他的眸子。
傻兮兮的問:“你叫我上來幹嘛?”
蕭衍看著小女孩兒眼底的紅血色:“睡覺。”
喬默沒有睡意,喃喃著問:“什麼時候才能出院?不是說,隻是太累引起的低血糖嗎?我以前同學低血糖,比你還嚴重,就掛了兩瓶葡萄糖出院了。”
蕭衍不動聲色道:“醫生或許想訛你老公的錢,所以想要你老公在這裏住很久。”
喬默把自己的胳膊和手背,枕在貼著床麵的耳朵下麵,甜笑著和他說:“現在醫生怎麼都這麼缺德?”
上次給她看病的老中醫也是,缺德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