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從睡夢裏醒來,陽光已經照進窗簾。清晨來到,園子裏烏語花香,果實累累。媽媽輕輕走進房,輕巧地把鬧鍾塞進她枕頭。
蒙蒙,今天星期天,你昨天怎麼忘了把鬧鍾關掉定時。我怕你被吵醒,已經把鬧鍾關掉了。
母親就是這麼細心,她是一個特殊而奇特的母親。沒有父親,她居然一個人把她養活。她從小就沒有父親的相關記憶,母親在各方麵都能幹,絕不差一個男人。
蒙曾好奇而奇怪地問母親,我怎麼沒爸爸,其他小朋友都有父親。
母親怨恨地盯她,像對待一個仇人。你爸早死了,沒聽到嗎,不要再問他任何事情。
蒙蒙隻好埋藏心底,所有秘密。
十六歲她已經對自己曲線和身體發生好奇,對母親擺放梳妝台上的化妝品產生濃厚興趣。她對著鏡子,描描自己的眉,點點自己的唇。她發現自己蠻好看的,再配上好的衣裙,翩翩然,如仙鶴高蹈。可母親不準她用那些化妝日用品,態度相當嚴厲。
有一次,母親發現她又站在鏡前,對妝梳妝,麵目擰著,一言不發走進房,就在她的後麵。蒙受了驚,她小鹿般回過頭來,手足無措。母親捏她的臉,你就和你那個風流種的父親一樣貨色,將來沒有好報。愛照鏡的女孩沒有好結果。你以後不準再照。
為什麼,蒙感到很無辜,她從來沒有覺得母親這樣嚴酷,她像個教母,從來不準她和男同學玩,也不準她去男同學家或帶男同學回家。男人都是壞種,就像你那該死的父親一樣。你聽到沒有,從今往後,和男生劃清界限。
雖然她美妙純情,柔美如棵小楊柳,也沒有男生和她走近過。後來她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學,住在學校,也很少回家。她像逃離了牢籠,不想再看到神秘如黑鳥的母親了,她坐在空房間裏,衣袂飄飛,絕望姿態似大鳥,無處可飛。
她結識了學生會的蕭,他談吐得體,很體麵,家裏也有一定社會關係,用蒙的心理來說,以後找工作或許可以依靠他家。蕭另一個鐵黨哥們,叫強。他們一起長大,從小玩在一起,有什麼也一起分享,或許除了女人,他們才不會合用。強家裏經商作生意,有家底,不像那些家境清貧的男生,他衣著都十分的貴,喜歡超前和高消費。蒙“攀”上這倆哥們,用同學的話說,未來不用憂愁了,因為有他們兩個罩著,學校裏仰慕他們的女生多著呢。或許是蒙的聰明勤奮,才特別得他們的關照。
蒙沒給家裏講,母親知道肯定不會同意,一定又會鐵青臉罵她回去。她已經掙脫了那個家,隻剩下可憐的單身母親,或許會守著那清冷的窯。對於她,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才是新的開張。她逛舞會,逛街,陪蕭和強手挽手去酒吧,他們常喝得大醉。
酒吧裏人聲鼎沸,強如一條魚,靈活而有彈性地舞開了,他在舞池中央,逗引著各式的女孩。蕭說強是那種風流種子,遇上他的女人會沉淪的。
那我遇上你又會怎樣?蒙悄悄問他。
我就是那老實的耕者,你跟了我有的吃穿。
蒙笑,她倒不是操心什麼吃穿,隻是覺得和蕭在一起很踏實,安心。蕭能給她一個家的保證,給她一份承諾,以蕭穩定的性格,是不會有太大變化的,不像強,保不定他下一個女人會是誰。蒙選擇蕭完全是為了逃離家,逃離母親的掌控,她在這個城市有太多的無奈。
幸好我愛的是你,換作強,我真不知我會墮落到什麼地步。蒙在心底說。
畢業,他們都走上各自的道途。蕭在一家電腦網絡公司擔任工程師,而強,得到家裏支持,開了家酒吧,名字就叫夜香來。而蒙,開始迷失,前方去向何處,作為一個女孩,她不像男孩有較強的使命感和責任,她找工作可找可不找,因為有蕭養著,他們住在一個公寓裏,蕭家裏為她牽線,她在一家銀行謀得一個小職員的職位。從此朝九晚五的固定生活,十分規律。蕭家裏想他們早點完婚,可蕭卻以事業為由,想作出更大成就再說。她呢,像隻金絲雀,棲在高枝,不知如何鳴叫,也沒有煩惱。
蕭和蒙約會,總是叫上強,強壞孩子般的笑,總開蕭的玩笑,小心哪天被我搶走女朋友哦。
蕭便大笑,你敢,你總是那麼逗,你以為我不了解蒙嗎,她不是那樣的女孩,你遇到的都是壞女孩。
聽者有心,蒙心裏便覺得別扭,她感到強分明在吸引自己,誘惑自己,她像隻墮落的天使,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稍不小心便可能墜下萬丈深淵。
她像蕭抱怨,蕭便說她多心了,強和我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他嗎,他總是這麼壞,你是我的,我們遲早有一天要走進婚姻殿堂的。你等我。
可等也需要時間和代價的。蒙慢慢發現,蕭隻是個大男孩,他一點也不了解女孩,甚至更不了解她一點點心理和奧秘。他仍是晚上那麼匆忙地看書學習忙他的事業,她被冷落在一旁,有時強找他,他便讓強陪蒙出去散心。
強陪蒙走在大路上,蒙心事低少,垂著頭不發一言。強設法逗她開心,說他和蕭小時的故事,每次都是他搶到玩具,回回都是他贏,因為,蕭不會使壞,不去想壞事。他腦子隻有一根筋,我就不一樣了。
蒙看看身邊的強,說實話,強作男朋友是再好不過,隻是太花心,管不住,太讓人操心,至今強身邊換過的女人也不少,從來沒聽他說過帶女朋友來看看或是要結婚的消息,用他的話說,人生一世,玩樂至上,我寧可單身到底,一直玩下去,婚姻對我是個束縛和桎梏。
強會買些小玩具什麼的送她,博她一笑,有時請她下館子,不像蕭,一點情趣也沒有,隻知道他的電腦網絡工程。蕭竟對他們在一起手拉手視若未見,他眼裏還有沒有她這位未婚妻啊。
蒙歇斯底裏地爆發出來,你到底要和電腦還是和我結婚啊?
怎麼,不滿意了,小乖,你去和強哥玩啊,他挺能玩的,不要幹擾我工作啊。蕭打馬虎,嗬嗬一笑,並打電話要強好好照顧蒙蒙,說我以後定當重謝。強在電話當然滿口應承下來,對他來講,有美女,又有吃有玩,還有蕭的重謝,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