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雖不是貧戶,但也比不得大帥府,夜晚照明隻有燭火,一燈如豆,抖動的火焰映著葉清清的嬌顏,帶了幾分朦朧的嬌媚。
她端著藥碗,纖細的手指捏著湯勺,不厭其煩,一勺一勺地喂著嚴起。
嚴起斜靠在炕頭,任由葉清清施為,深邃的眼眸癡癡看著身前的女人,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她想要成為自己的依靠,她也確實有這個能力讓自己依靠。
回想起方才葉清清命令幾個暗衛的樣子,那樣奪目的光彩他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看到過……
宅子裏那些女人,不是唯唯諾諾便是諂媚爭寵,隻有葉清清不同,她最真也最令他心動。
“吃果脯吧。”一碗藥喝盡了,葉清清撚了一顆梅子幹送到嚴起嘴邊。
嚴起不過同她逗鬧,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了,幹澀開裂的唇微微張開,故意似的把葉清清的手指連帶著梅子幹一同含住,炙熱的溫度燙得葉清清急忙縮手。
“大帥,您!”葉清清白膩的臉上升起幾抹緋紅,撚動著手指低垂著眉眼,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嚴起眉眼帶了笑意,看向葉清清,她今日與往常的打扮不同,一身淺藍色棉布旗袍,頭上斜斜地挽了一個發髻,素淨得隻插了一根玉釵,白膩的耳垂上點綴了珍珠。整個人看起來與學校中讀書的女學生別無二致。
她在帥府總是絲綢綾羅,金釵寶石的,明媚動人,如今這般打扮倒是別有韻味。
“大帥總是看妾做什麼。”葉清清把藥碗放在一旁小幾上,嬌嫩的臉上帶了點櫻花色。
“你過來。”嚴起朝著葉清清伸手,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葉清清任由他握著,關切道:“大帥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小巷子裏受傷?”
嚴起聞言臉色冷了下來,沉吟半晌淡淡講了事情始末。
蘇曉帶了軍事防備圖去北平,蘇大帥才一拿到圖便給嚴起發了電報,威脅要他割了東北三省過去,否則便出兵攻打花園口,以此為突破口一路北上,直攻南城。
嚴起自然不肯,雙方戰事一觸即發,蘇大帥幾日前出兵花園口,奈何手中的軍備圖是假的,節節敗退,非但沒有拿下花園口,反倒是失了山海關一帶三城。
蘇大帥大怒,那是兵家要地,易守難攻,他狗急跳牆便派了大批的殺手暗衛來南城,試圖暗殺嚴起,挽回敗局。
嚴起今日去軍政廳開會,開車回來的路上遇了伏擊,跟隨他的一幹警衛全部遇難,他若是遇不到葉清清還不知會如何……
“他們來了多少人?”葉清清聽得膽戰心驚,一雙水眸瞪圓了看他,放下的心再次懸在嗓子裏。
嚴起冷笑,不羈的眉眼間帶了喋血的狠色,心中粗略算了算:“大約有一千人上下。”隻會比他預計的多,不會少。
南城沒有路邊電話,溫家又沒有這金貴玩意兒,否則他們也不會困在這裏!
“我們該怎麼辦?”葉清清不由得紅了眼睛,摸了摸嚴起的額頭,覺得他燒得更厲害了。
嚴起回握住葉清清的手腕,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笑意:“別怕,我總會護著你的。”
葉清清點頭,用帕子浸了冰涼的井水,為嚴起敷額頭。
“好些了嗎?”葉清清言語輕柔,在這昏暗的狹窄廂房裏,她竟生出了一種與嚴起相依為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