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這畫多好看!”溫暖臉上帶了甜笑,寶貝似的捧著素描,給溫掌櫃看。
溫掌櫃接過畫,細細看了起來,原本緊蹙的眉頭略微舒展,粗糙的大掌拂過畫紙上纖細的眉眼,連連歎氣。
“這畫畫得是真好,隻是可惜了。”溫掌櫃欲言又止,蒼老的眸光裏帶了點惋惜。
溫暖接過畫紙,小心平整地夾進書裏,不解道:“可惜什麼?”
溫掌櫃憐愛地撫了撫溫暖的發頂,帶了點她看不懂的無奈,解釋道:“清清是個好孩子,隻可惜做了妾室,唉……”
溫暖坐在父親身邊,仰頭看他,不解道:“那又怎麼了?”
嚴大帥很寵愛葉清清,葉清清眼下又是他的救命恩人,金尊玉貴,又有一技傍身,有什麼不好的?
溫掌櫃無奈一笑,要女兒早點去休息。
她們這些小孩子哪裏知道為人妾室的苦處,如今嚴起還沒有正室,一切自然好說,可是一旦帥府有了真正的女主人,葉清清又該如何自處?
她要看人眼色過日子不說,她的孩子是庶子,非但不能繼承家業,反倒要處處受到打壓……
溫暖聽他說完這些,眉眼裏的笑意漸漸散去,忽而又想起什麼似的道:“清清姐就不能做大帥的正室嗎?”
她嬌媚動人,聰慧機敏,又才氣縱橫,怎麼就不能當大帥夫人?
溫掌櫃被她的孩子話逗笑,歎息道:“大帥這樣的身份必然是要找合適的軍政人家聯姻,進一步擴大勢力,清清她隻是一個孤女,能得到大帥的寵愛已經是很難得了。”
溫暖清秀的小臉皺成一團,費盡心思也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好了,去睡吧,明天還要到學校幫著清清推薦素描呢。”溫掌櫃拍了拍溫暖的肩膀,見她離開便熄了燭火。
清涼院裏月色正好,微風浮動垂柳帶來晚香玉的芬芳,經過驕陽一天的炙烤,如今正是清爽的好時候。
葉清清斜斜靠在涼亭的漆紅柱子上,手中撚了一塊梅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姨太,您還不去休息嗎?”香草守在她身邊,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葉清清看著她慵懶的樣子,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連連催促:“我還想再坐一會兒,你先去睡吧,聽話。”
香草眼睛有些迷離,沿著回廊回了房間。
葉清清見她離開,越發不顧形象起來,雙腿搭在石凳上,仰頭看著夜空中白白的玉盤,心中思緒萬千。
溫掌櫃和那番話今日也曾告誡過自己,在此之前葉清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帥府的位置,更不曾想過遙遠的未來。
她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回不去二十一世紀,以後的幾十年怕是隻能在這裏過活了。
“我到底該怎麼辦?”葉清清低語喃喃,徑自倒了一杯梅子酒灌了下去,她不該再貪戀眼下的富貴,等攢夠了錢就求嚴起放自己離開。
“你一個人倒是自在!”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腳步漸漸近了,嚴起坐在她的對麵,深邃的眉眼緊緊鎖在葉清清身上,被她毫無姿態的樣子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