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執?”
薑濤沒有想過會在這裏見到趙執,有些驚喜。
趙執點點頭,帶了笑意道:“是我。”
坐著的瘦高男子自然也聽見了兩人這一番對話,聽聲音,說話的似乎隻是個孩童,修為卻看不透,身旁的人看身形像是個男子,隻是一番打量,便讓他有種心悸的感覺,便知道是自己那位雇主也絕對得罪不起的人。
一時間也不敢讓薑濤打扇了,瘦高個兒忙站起身來,躬身堆笑:“不知仙師與我這徒兒相識,有所怠慢,若是看上了些什麼,直接按最低價拿去。”
弟子雇雜役們看攤,自是定了個大致的價位,平日裏賣的價格要定的高些,但偶爾一兩件賣得底價,倒也不妨事。也正因此,這看攤的差事,是雜役們搶破頭了的。
趙執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她眉頭一皺,對著薑濤問道:“他叫你徒兒?”
薑濤垂下眼瞼,還未答話,那瘦高個兒便搶先應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諂媚地道:“正是如此,我與這孩子一見如故,便起了收徒的心思。”
“不過築基一層的修為,你能教他什麼?”趙執嗤笑一聲。瘦高個兒比她修為低上許多,況且她靈識過人,一眼便看出他不過築基一層巔峰的修為。
方才她便看見薑濤又是倒水又是打扇,這人坐在攤前,臉上神情十分討厭。再一看薑濤,麵色萎靡,不知是累的還是餓的。趙執便問道:“薑濤哥,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薑濤嘴唇囁嚅了幾下,不知該不該說。
這瘦高個兒的確不是他的師父。此番如此說,不過是為了討些好罷了。
雜役之中有修為的不過寥寥,這瘦高男子名叫蔣衝,當了十幾年雜役,修為終於突破到了築基一層,也算是雜役間的一霸了,一開始沒少嗟磨薑濤。
雜役初來時得一枚穀丹,之後五日一供。薑濤的穀丹,便是被此人奪了去。雜役們飯量大,平日裏的米糧根本輪不到薑濤,好在山林間也有些野菜菇子,他自幼在鄉間長大,自然認識,餓了便摘些煮了吃,隻是勉強度日罷了。還是後來巴結上了蔣衝,日子才好過了些。
隻是這話說了又能如何呢?趙執自己也不過是個新弟子罷了,有個老弟子雇了蔣衝看攤,趙執就算知道了,頂多也隻是斥責蔣衝幾句,未必能將他怎麼樣,可他自己卻是要在雜役間過活的……
薑濤百轉千回地想了許多,就在決定搖頭時,一旁聽了許久的徐漸白說話了。
“師妹,我記得……似乎每年丹元峰都要挑些雜役做丹童。”徐漸白眯著眼思索了一會兒,側頭說道,“若是願意,你或可將他送到丹元峰去。”
“丹童?”趙執奇道,她倒是未曾聽過。
“左不過幹些看爐子的事罷了,具體事務我也不甚清楚,不過待遇還算不錯。”徐漸白道。
“薑濤哥,你想去麼?”趙執聞言,看著薑濤道。
“我可以麼?”薑濤愣愣地問,做丹童,這在雜役間是一等一的美事,一旦做了丹童,就是丹元峰的人了,地位可比雜役高多了。他想也不敢想,這等事竟會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