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來家拿樣品的,送編好的草帽的人都來了,一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看日頭西斜了,該去接大爺爺了,王勝春洗洗手,跟娘說她去接大爺爺,就騎上車子出了家門。
王勝春迎著落日的餘暉慢慢朝西行駛,今天的晚霞特別紅,特別美,把大地上的一切都映紅了,把她的臉和手,還有頭發都映紅了。
到閻寨村得經過一段古老的楊樹林,一條小路從古楊樹林中間穿過。這片楊樹林年代不詳,裏麵有無數棵古樹,如果保留下來,到後世絕對是一景,肯定會被政府保護。
但是這個年代的人無心欣賞它們,隻有王勝春走到這裏忽然心生萌動,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她下了車子,定睛看著兩邊的楊樹林,回憶前世他們的命運,好像後來樹木值錢了,被附近村民胡亂砍了去賣,最後被砍伐的差不多了,附近幾個村的支書一商量,就把這裏的樹全部砍光了,樹根刨了,這大片的土地就被幾個村分割了。
隨著農村工業的發展,這上百畝的古樹林場地全部被蓋成了工廠,當然,這裏也成了全鄉的汙染源基地。
王勝春享受著這條小路的清風撲麵,兩邊樹林帶來的清爽舒適,就輕輕嘀咕:這可是一塊寶地呀,這些古樹可是財富。這一世,我得想想辦法,不能再任由它們被村民濫砍濫伐毀掉。
她正看著古樹林凝神思索的時候,“哢嚓”一聲,她的側臉定格了一下。然後“哢嚓”“哢嚓”……她的左側臉,又側臉,整個後背,還有個個角度的特寫通通定格在了一家照相機裏。
王勝春渾然不覺的騎上自行車走了,古樹林裏鑽出一個矯健修長的身影,他眯眼衝王勝春的背影感歎:“真美!原來她是這附近的人。”
王勝春到了閻學理家,進屋一看大吃一驚:屋裏一陣杯盤狼藉,酒味彌漫,煙氣熏人,大爺爺跟閻學理老人大概從中午就開始喝吧,此刻倆人都醉的不輕,拉著手一會哭一會笑,他說他偷了他籃子裏的草,他說他偷吃了他摘的桑葚……
王勝春哭笑不得。
閻學理兒子跟媳婦也從窯廠回來了,看到倆個老爺子喝這麼嗨,並不去打擾他們,跟王勝春熱情的說:“勝春,酒不讓他們喝了,我炒幾個菜,再熬點粥,讓兩位老人家吃了醒醒酒,你也一塊在這吃了再回去。”
閻學理的兒子也興致勃勃的跟王勝春說:“勝春,可是好久沒見你了,我跟你嬸子天天說不忙了去你家謝謝你去,這不一直沒空,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咱可得好好說說話,我跟你彙報一下窯廠的現狀哈哈哈。”
他媳婦也一團喜氣的說:“可不,我跟你叔成天念叨,要不是你給我們出了這個主意包下窯廠,我們還過著窮日子呢。這會呢,不說發大財了,起碼有錢賺了呀,日子有奔頭了。”
聽了兩口子這充滿希望的話,看著他們兩人滿麵紅光的模樣,王勝春心裏也很舒服,就謙虛的說:“我隻是給你們提個建議而已,還是你們能幹把窯廠給撐起來了。叔,嬸子,好好幹,往大裏幹,發財在後頭呢。”
把兩口子聽的更是喜氣洋洋,對窯廠的未來也信心百倍。
吃了晚飯,兩位老爺子喝了粥,吃了些爽口的涼菜,又喝了壺茶,說了會話,酒醒了不少,王勝春就扶著大爺爺起身跟全家人告別。
但是閻學理兒子說什麼也不讓王勝春騎車子帶著王老爺子回家,他非開著新買的農用三輪車送老爺子回家。
推辭不下,王勝春也怕自己騎車帶著喝了酒的老爺子萬一給摔了,就同意了。
三輪車“蹦蹦蹦”載著王老爺子在前麵慢慢走,王勝春騎著自行車在後麵騎著跟上。不想,經過那片古樹林子的時候,那條人影從裏麵鑽了出來,看著王勝春騎在自行車座上纖細的腰肢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