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捂臉嗚嗚痛哭起來,大聲嚎叫說:“我的親閨女哎,你咋瘋成這樣啊,你爹娘養你十幾年了,你居然都不認識爹娘了呀……嗚嗚,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值得嗎?哎呀,我好好的閨女就這麼毀了呀,這可叫俺兩口子咋活呀……”
邊哭邊跟那個男人架著她飛快往車站裏走。
那女孩還是劇烈掙紮著痛聲朝路人求救,奈何沒人救她。
王勝春忽然把魏豐年拉到一邊,低聲說:“這一家三口不對勁。”
魏豐年小聲問:“就是閨女瘋了唄,咋不對勁了。”
王勝春說:“剛才我親眼看見了,那個女人一隻胳膊架著那女孩邊推搡著,一隻手偷偷掐她的腰,要是親生閨女,就是瘋了也不舍得這麼虐待呀。”
這個年代期間,販子從全國各地誘拐少女少婦,把她們賣到娶不起媳婦的農村光棍,幾乎每個村子都有被拐賣過來的“蠻子”,他跟魏豐年送走的那個女孩不就是這樣被拐來的嘛。
她記得她爹的表弟,一個又窮又凶的光棍,還買來了一個女大學生,那女大學生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後來因為她再次逃跑被他逮到,被他失手打死了。
還有東子,也是被人販子拐賣來的。
聽未婚妻一說,魏豐年略一思索,立刻拉起王勝春的手悄聲說:“走,跟上去。”
倆人因為親眼目睹被被拐賣婦女和兒童的淒慘境地,都對人販子深惡痛絕,所以,今天如果這兩個人真是人販子,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兩人就悄悄的跟在了那“一家三口”後邊,不知道兩人用了什麼辦法,那女孩忽然不叫不鬧了,那個男人背起了她,她軟軟的趴在那個男人身上。
那“一家三口”來車站買票,車站裏買票的人排長隊,熙熙攘攘的,所以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被跟蹤了。
魏豐年抓著王勝春的手排在那“一家三口”後麵,緊緊的盯著他們買的票,看到他們的票,魏豐年跟王勝春相視一笑:他們是去三春集鄉,跟馬頭鄉是鄰鄉,坐同一輛車。
這樣不怕他們跑掉了。魏豐年看著他們拿著票擠到大廳裏等車,自己也拿著兩個人的票緊跟了上去。
倆人商量好了,如果找到這倆人卻是人販子的證據,就想辦法把這“一家三口”送到派出所。
這時候的車站候車室休息處還很簡陋,等候區的座椅是一條條的破舊長板凳。那個男人把背上的女孩擱到了長條凳上,跟那個女人一左一右的把她夾在中間坐下了,魏豐年也拉著王勝春倆人坐到了他們旁邊的凳子上。
那倆人打開行李包,拿出饅頭雞蛋吃了起來。
那女孩昏昏的睡著,車站裏雜亂又此起彼伏的吆喝尖叫聲一點都不影響她熟睡。王勝春斷定,她被喂了蒙汗藥,不然不會說睡就睡,還睡得這麼死。
魏豐年輕聲說:“咱認真觀察著他們的動靜,不過別暴露自己,一會你想辦法跟他們搭訕透透他們的話。”
王勝春點頭。
車來了,檢票員招呼乘客上車,魏豐年拉著王勝春的手跟在他們後麵上客車。
因為魏豐年跟他們的票號是挨著的,座位自然也是挨著,那“一家三口”就坐在他們前座。
隻是那“一家三口”明明買了三張票,卻空著一個座位,他們三人坐在了一排兩張座位上,還是把那女孩夾在中間。
這時檢票員過來了,板著臉喝問他們怎麼不讓女孩坐到後麵的座位上,那女人趕緊大聲說:“我閨女有神經病,剛剛吃了藥睡著了,不敢讓她自己坐,我跟她爹就擠擠照顧著她吧。”
檢票員一聽就不再說話了,檢了票走人了。
車搖搖晃晃的開動了,車裏的乘客開始打盹,也有的拉起了呱。王勝春就湊近那個女人小聲問:“大姐,你閨女多大了,怎麼得神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