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春心裏記掛著魏豐年,又去了一趟養雞場他還沒回來,她就跟工人說讓魏廠長來了先去她家,工人答應了。
寒冬季節,王勝春請師傅在家裏各個房間通了管道,然後在屋外安上炭爐子。炭火日夜不斷,屋裏暖烘烘的又安全保險,惹得鄰居們閑了就來她家玩,家裏經常不斷人。大爺爺也不出門了,村裏的老頭老太就來找他玩,大爺爺招待他們喝茶,吃零食,有時候還打老紙牌。
王勝春到家時,王老爺子屋裏一群老人在玩老紙牌,客廳裏李大雲跟一群上了年紀的婦女做手工活。
李大雲正在做玉米胞衣靴子。這種靴子農村人一到冬天都穿。做法是先把玉米胞衣伸展了鋪好,鋪好厚厚的一摞,先隨意用針縫一下,然後按照鞋底的尺寸切割成形,最後再用針密密的納一遍,鞋底就做好了。
鞋幫也是用玉米胞衣細細密密的按照花紋縫一圈,最後用針上好在鞋底上,玉米胞衣鞋就做成了。這樣的靴子暖和,防水,更重要一點是比普通棉靴成本低,省布,省棉花。
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這種棉靴暖了多少代窮苦農民的腳啊。
雖然今年日子過好了,家裏不缺棉靴錢,但是李大雲還是照舊給孩子老人一人做一雙。她說這冬天都過了一半了還沒見雪,雪說來就來了,得趕快一人做一雙。
王勝春再次看見這種靴子眼圈居然紅了。
她捧起那隻切割好的玉米胞衣鞋底,笑著誇了一句:“娘,晚上我替你納鞋底。”
李大雲嗬嗬笑著說:“行行行,我正愁自己不知道納到什麼時候呢。”
鄰居一個婦女就誇王勝春知道疼娘,開廠子這麼忙還想著替娘納鞋底。王勝春笑笑說晚上又不忙,她也得跟娘學手藝呀。
天黑了,鄰居都回家做晚飯了,李大雲也把手工活收起來,預備做晚飯。
王勝秋從半年級回來了,小寶看見了飛跑出去接姐姐,兩姐弟牽著手去了大爺爺屋裏玩。王勝春跟娘進了廚房做飯。
李大雲就照舊跟閨女打聽這次去南方賣貨的情況,王勝春高興的說一切順利。娘倆又說了幾句體己話,王勝春頓了一下說:“娘,老二談對象了。”
“啊!”李大雲大吃一驚。
王勝春笑笑說:“娘,小夥子你認識,就是咱廠裏的噴漆工段天賜。”
李大雲聽了張口說:“這小夥子挺好。”
隨即就搖頭說:“那可不行,他家裏窮的要命,上有老下有小,日子得多難過呀。不是咱看不起窮人,咱自己也是窮人呀,這好日子才過幾天呢。是娘打窮日子過來的,那日子娘做夢都害怕,娘不想讓你們再過一遍了……”
王勝春猜到娘是這個態度了。她就說出了心裏話:“娘,這個我也想到了,段天賜那個家確實是個填不滿的窮坑,誰會把自己孩子往坑裏推呀。但是,段天賜那小子很有能力,又穩重細心,脾氣好,跟咱老二是絕配,咱不能因為他家窮就把這份姻緣拆散了呀。我有個想法您聽聽行不行。”
李大雲忙說:“啥想法,快說。”
王勝春說:“娘,我親眼看到了,段天賜家窮主要是人口多,他娘又有病,真不是好吃懶做。你看,之前我提議他們把家裏的晚茬黃瓜去賣,他全家可勤快了,聽說他爹跟他妹妹用架車子拉著黃瓜,離家二十多裏的集市都趕,可是賣了不少錢。段天賜高興的跟我說那幾分地的黃瓜錢,她娘一年的藥錢都夠了。不過話扯遠了,娘我的意思是,老二跟段天賜該訂親訂親,訂了親咱以親戚是身份幫幫他家裏,看能不能讓他家也做點小生意……”
“那生意誰敢一定賺錢呀,要是賠了呢?”李大雲急了。
王勝春解釋:“那誰也不好說,我隻是這麼打算。不過陪賺都跟咱們沒關係,也跟段天賜和咱老二沒關係。我的意思是,就是以後他倆結婚了也繼續在咱廠裏幹活,他倆掙的錢是他倆的,隻能對他那個家的老人盡孝,不替他父親養家。因為他父親還有勞動能力,他兩個妹妹也成年了,不該靠著段天賜這個大哥,不能讓老二給他家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