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雲看著這個曾經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男人憔悴成了這個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不由說:“劉老師,你還是再找一個吧,好給你做做飯說說話。”
劉老師嘿嘿笑笑說:“就我這副樣子,誰肯找我呀,就這麼湊合著過吧。”
李大雲怏怏的回來了。
果然如李大雲所說,雪在過年前夕鋪天蓋地的來了,就那麼滿天飛雪的下了一天又一夜。王勝春第二天開門時,使了老大的勁才推開了門,頓時忘情大叫:“啊,好大的雪!”
學校已經放寒假了,王勝春的柳編廠也放假了,姐妹三個整天睡懶覺,每天都是被李大雲嚷嚷著才起床吃早飯。此刻被窩裏的老三聽到大姐的尖叫一骨碌跳下床,看著白茫茫的一片也尖叫起來:“啊,太美了,粉妝玉砌的世界呀!”
王勝春放開嗓子唱起來:“真情像草原廣闊,冷冷冰雪不能阻隔……”
王勝秋也跟著合上:“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耀你我……”
王勝夏躺在被窩嘟囔起來:“大姐,老三你倆神經病啊,大早上的睡覺呢你們鬼哭狼嚎的。”
王勝春摟著三妹笑起來,低頭一看倆人都隻穿著秋衣秋褲,忙推著老三回被窩。
王勝秋縮著身子跑到王勝夏床上,掀開她的被窩鑽進去了,王勝夏誇張的“啊啊”大叫,邊罵:“你個死三妮子,你身上涼的像冰塊,給我離遠點……”
王勝秋嘻嘻笑著說:“二姐,你火力大,給我暖暖唄……”
王勝春邊穿衣服邊嗬斥王勝夏:“叫喚什麼叫喚,給你妹妹暖暖咋了。”
王勝夏氣的哼哼叫。
王勝春套上棉褲,穿上棉襖,又用圍脖把頭跟臉圍嚴實了,穿上娘做的玉米胞衣靴子來到院子裏。
她從雜貨屋拿出掃帚開始掃雪。
雪被風踅的得厚的地方掃不動,得用鐵鍁先鏟一遍再掃。王勝春就丟了掃帚,拿起鐵鍁鏟雪。
掃帚馬上就被撿起來了,是娘起來了。
娘倆一起把一院子的雪都掃到了院子南邊的花園裏,都累得滿頭大汗。
王勝春嘲笑自己:“娘,看我還穿這麼厚,裹這麼嚴實,就該穿薄一點出來掃雪。”
李大雲關切的說:“那可不行,冰天雪地的,可不能穿薄了,被寒氣侵入了可不得了。看看娘這隻胳膊,就是生了你才三天,我在下大雪的時候用涼水給你洗尿片子冰著了,這天一冷胳膊就麻,得活動活動熱乎了才好些。”
李大雲說著又使勁搖晃起左胳膊,神情很是痛苦。
娘很少抱怨,尤其爹沒了她更不提跟著爹過去受的苦了。但是王勝春知道,娘生他們姐弟五個,都沒坐過月子,都是過了三天就做飯洗衣裳。不是爹渣,是這個年代的男人都不興伺候媳婦過月子,更不會給孩子洗尿布,會被別人笑話。
王勝春伸手幫娘搖晃著那隻胳膊,心疼的說:“娘,您受苦了,我打聽一下哪有好的大夫,咱去治治。”
李大雲笑了:“我的傻閨女,月子病哪能治好呀,好了不說了,雪掃好了,做飯吧。”
王勝春笑笑說:“我去掃掃胡同裏的路。”
她一拉開院門就聽到胡同裏“唰唰”的掃雪聲。她勾頭一看笑了:魏豐年正彎腰掃胡同。
她正想在胡同裏掃條路去養雞場呐!
倆人想一塊了。
魏豐年的養雞場在入冬前就不進新雞苗了,天冷小雞不好養,冬天下蛋也不勤,隻好撐著過了冬,春天再上新雞苗。過年了,他也給工人放了假,他跟王勝春一起每天兩遍的喂雞。
倆人一起掃著胡同的雪,胡同裏的人陸續起來掃雪了。王蔥花也扛著掃帚出了家門,看見這親密的一對目光暗了一下,隨即笑著招呼:“你倆起這麼早呀,真勤快。”
王勝春笑著回應:“不早,剛掃。”
魏豐年低頭掃雪沒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