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梳洗完畢,坐在梳妝台前,雲珠為淺淺散了頭發,梳理通順,淺淺正拿著景泰藍鐲子仔細端詳,上頭的花紋是錦鯉戲水紋,活潑有趣,倒是適合她這個年齡佩戴。
“小姐,表少爺他奴婢瞧著不錯,不如……”雲珠一邊為淺淺把頭發攏起來,一邊小心地試探。
淺淺斂眉,將鐲子複又放入錦盒中,道,“現下看著好,以後未必會如何,我這一生,對未來的夫君沒什麼特別的要求,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耳。”
雲珠點點頭,又搖搖頭,“小姐,你說的這個,看似簡單,但又不簡單,而今世上的男人,大都三妻四妾,像老爺這般隻一心一意對著夫人好的可不多,你看就連蕭公子,平日裏對你多好,可上次還不是……”雲珠忽然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捂住嘴,截住了後半句話。
淺淺乍一聽到蕭徵,心中一痛,但還是沒表現出來,隻強自歡笑地把鐲子戴上,頭也不回地對雲珠道,“你說得對,人心難測。我瞧著朗表哥的確不錯,家世清白,為人善良,待我也算不錯,最重要的事,周家也算是姻親,我們二人也算親上加親了。”
雲珠跟了淺淺這麼多年,哪會不知道淺淺是在說胡話,歎了口氣,道,“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除了表少爺,外頭還有好多俊俏少年,我們可以慢慢挑嘛。”
淺淺低頭斂眉,“世上男子大都薄情,既然都一樣,不如就挑個知根知底的,日後就算受了委屈,也方便回娘家訴苦。”
“說到俊俏少年,上回七夕你可就說了要找個翩翩少年郎的,怎麼,可有遇上?”淺淺忽而想到雲珠曾說的那番話,轉移話題,打趣了雲珠一番。
雲珠突然紅了臉,道,“小姐你就會打趣人家,七夕我可就跟著小姐到處轉了,哪有什麼機會去遇翩翩少年郎啊。”
“哦?那你這是在怪我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咯?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淺淺挑眉盯著雲珠紅到耳根的臉頰,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雲珠被淺淺盯得渾身不自在,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急道,“哎呀,小姐,天色不早了,不如先歇下吧。”
淺淺見著雲珠真急了,也不再為難她,不過瞧著她這般表現,小姑娘莫不是心中有了人了?
淺淺打量了雲珠一番,把心中能想到的人選都過了一遍,還是想不出是誰入了這姑娘的眼,遂還是決定先睡覺,“也好,服侍我歇下吧。”
雲珠鬆了口氣,扶著淺淺到床上躺下,而後放下薄紗帳子,熄了屋裏的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關上門。今日是青黛和紅箋值夜,是以雲珠關上門便走了。
青黛在屋外一直聽著二人的對話,如今心裏難過的很,小姐似乎已經放棄了少主了。她等雲珠走後,瞧了瞧周圍沒人,伸手點了紅箋的睡穴,而後一個輕功就躍上屋頂,與在上頭的青鬆和青霜彙合。
“剛才小姐與雲珠說的那番話,你們聽見了嗎?”青黛皺著眉問二人。
二人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他們身為護衛,自然是耳力比旁人好上幾分。
青黛見狀,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我們要不要傳信給少主?”
青霜擰眉,搖了搖頭,道,“主子的事,我們不該插手。”
“可是,少主也說過,小姐若是有什麼事,都要讓他知曉啊。”青黛聽著青霜拒絕,心中有些著急。
青鬆撇撇嘴,“其實如小姐所說,若是少主心中真有小姐,那為何還與暮姑娘牽扯不清,我可沒聽說他要解除婚約來著,這事,我們還是別插手了,免得誤了小姐終身。”
“少主與暮姑娘的婚約,本就做不得數,先不說暮姑娘與人私奔,就算少主不介懷,那那個與暮姑娘私奔的司馬北,會讓暮姑娘與少主繼續成婚嗎?晚間亭子裏,周家三少爺與小姐的話,你們可都聽到了,若是少主再沒什麼動作,小姐怕是真要嫁給周公子了。”青黛有些心急,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串。
青霜歎了口氣,道,“都說了,不要插手主子的事,暮姑娘與司馬北的事,老穀主豈會不知曉,暮家想必也是知情的,隻是都沒說破罷了。況且此次暮姑娘出現在回春穀,司馬北並沒有現身,他們二人具體如何,無人知道,都憑暮姑娘一人之言罷了。”
青黛聽了青霜的話,身子一頓,這才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暮家家主是武林盟主,暮寒煙身為他的嫡女,自然是不能有醜聞傳出來,看來,就算少主要與暮家解除婚約,也是件不好辦的事,“那少主與小姐……”
“且靜觀其變吧,若是少主與小姐有緣,自然能走到一塊兒,若是無緣,現下我們再努力又如何,到時候怕傷的最深的還是小姐。”青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插了句話,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心中還是希望小姐能過上簡單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跟著少主一道在江湖中漂泊。